面对隋愿时,蔡仲更显得平和,这大概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对待心存隔阂的女孩,他总是局促不安的。
“回忆起来了?”他走到隋愿身边,仍旧保持警觉的距离。
隋愿得脸上逐渐现出微笑,仿佛沐浴晨光是世间最大的快乐,他被阳光照亮,吸取煜的华。
“我想……你…解释一下…”蔡仲低声呢喃,不知何以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像被遗忘在旧城区颓败雕像,看尽人潮拥退,石头做的嘴却说不出话。
隋愿仍紧闭双眼,只是笑容略显僵硬。蔡仲呆立了一会儿,又默默地走开了。
他认为隋愿可能需要时间来安抚自己,他愿意把空间还给迷途的人,使他能独自思索,抵御萧条的生活。
在那之后,他从门上小窗里窥视里面的动静,发现隋愿执拗的闭着眼,像天文学家认真体会日晕一般。
他在走廊里闲逛,宁愿做个出世的闲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嘴里轻哼最近流行的歌曲。突然又顿足长立,脑袋乱成一团。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樱子的病房前,那些离开的警察在这里留下许多东西,一个装有笔记本和宝珠笔的文件夹,还有两名驻守的‘木人桩’。
樱子的家人乘坐赶往a市的飞机,估计他们心急如焚,恨不得坐个跳伞直接空投到医院里。
一夜之间,樱子的事在蔡仲的直系亲属之间流传开来,诸多版本莫衷一是。
唉,他们全都知道了,还给当局者施加压力,一言一行中不言自明。
那门口的两根警察对他点头,更加挺直腰板把手臂在身后紧绷。蔡仲回以牵强的微笑,又折转到走廊里继续他的纠结之路。
他在电梯门口碰到了康明宇,连带lime、汤恩和法熙文一行人。
面对他们抿着唇庄严的模样,蔡仲非常尴尬,他替世人深道委屈。
记得儿时,他参加樱子爷爷的葬礼,夙年六岁。悲戚的场面和一张张沉重悲痛的脸让他窘迫不堪。他并不认识死去的老人,他们不是朋友也不经常一起吃饭,可他仍然被迫来到黑暗遮蔽的荒凉处,表现出沉痛的哀悼,多么虚伪。
他能感同身受,也带入康明宇等人潜意识里的心境。这些人甚至没和樱子相处过,而汤恩和lime连隋愿的名字都叫不出。
他们为何表现的如此悲伤,仅仅因为道德规定人在遇到伤怀之处时一定要不苟言笑。想到这里,他替每个人都感到难堪,整个人更是懦弱的不知所措。
他带大家去病房里探望樱子,明知樱子骄傲的个性,定然不希望和新朋友在病房里聚会。可他如今六神无主啊,早就失去了开拓新出口的能力。
被遗落的两名警察还是老样子,点头、站军姿、目不斜视,像不需要感情的机器。
他们大可以躲得远远的,坦然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生态度。但这两人呢,偏偏要委屈自己,心里冷眼相待,脸上却沉痛凄惨。这难道是人类自虐的通病吗!
蔡仲烦闷躁怒,仿佛带了有色眼镜,看谁都一肚子不满,觉得人人都虚伪,也包括自己。比别人更怯懦,比任何灵魂都最虚伪。
樱子已经醒来一个时辰了,她身边流水式的经过了许多人。一开始是小护士、住院部主任、查房的值班主任和主治医生,然后有警察,男女混杂,目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她开口叙述案件的整个过程,觊觎她悲惨的命运。
后来蔡仲也进来过一次,一样未果而返。他已经不抱任何希了,再过两个小时,樱子的家人就会出现,他们把一切杂乱的人性有条不紊的操办起来,弄得服服帖帖的。
这大概就是理性的魅力吧。可他却没有这种魅力。
康明宇率先走进去,灰色的格调没有一丝生息,连白色墙壁也不能辉映日光。帷幕紧贴在窗台上,把房间严密的封闭起来,宗圆樱子平躺着,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