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可不敢受老者地跪,忙闪开身子,弯腰扶起老人,道:“老人家您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陆七七瞅了瞅姜木,又瞅了瞅小涛,十分好奇他是怎么看出小涛以前就是个痴傻儿的。
不过这个问题暂且被她压下,帮着扶起老人家说道:“老爷爷,我们有心帮您,可您也要告诉我们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行。”
陆七七其实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把问题踢给了姜木。
姜木笑了笑,“说说您女儿的死因吧。小涛身上聚集着他妈妈的怨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说说她吧。”
说起自己的女儿,老人眼角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了地。
老人家姓李,勤字辈,大名李勤生。
一生命苦,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幼年丧母,中年丧父,妻子前面生的三个儿子无一能活过百天。
夫妻俩悲丧之极,原不打算再要孩子。
可这种事情,总有意外,意外发生在老人家四十七的时候,比他小七岁的妻子又怀孕了。
夫妻俩既惊喜又惆怅,担心这个孩子会像三个哥哥一样夭折,要是那样,倒还不如不生。
思来想去了好些天,最后两口子一咬牙一跺脚,生,万一养活了呢?
怀胎十月,李勤生把妻子伺候得跟皇后一样,屋里屋外的活他一个人全包了。
妻子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三顿饭的给家里供奉的菩萨送香,祈求她保佑自己生个又白又胖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无所谓,能养活就成。
夫妻俩胆战心惊地熬过了十个月,阵痛则是从傍晚开始的,到了晚上十点羊水就破了。
全村唯一的稳婆赶紧从瞌睡中打起精神,一边吩咐几个帮忙的妇女准备热水,一边把李勤生撵了出去。
李勤生等在院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急地在屋门口踱步,妻子在屋里不时传来的喊叫声揪得他整个心七上八下的,好几次都差点踢开门去看看,因为他从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中闻到了糟糕的味道。
血水还是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外泼,映得月色都泛着红光。
妻子的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一声明亮的哭声。
“哇——”
李勤生的心算是落了地,孩子的哭声比他三个哥哥都洪亮,听起来就是个长命的。
他双手合十地朝着菩萨拜了三拜,之后激动地跑进了产房。
“男孩女孩?孩儿他妈怎么样?”
李勤生一头扎进房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窗幔,除了灯光映出的几道人影之外,他什么也看不清。
稳婆抱着洗得干干净净,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出来,脸上没有惯有接生之后的喜悦,有些同情的把孩子给了他。
李勤生此刻满心欢喜,没有注意稳婆的脸色,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男孩女孩?”
“女孩。”
“女孩好,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闺女,以后你可得好好疼你妈,你妈生你不容易,哈哈,瞧我闺女多乖。”
李勤生到了快五十才又能抱上孩子,男孩女孩都跟天赐的一样,哪里还敢挑。
稳婆看他们父慈女乖,再想想已经咽了气的女人,抽了抽鼻子就哭了。
“老李哥,嫂子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