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云英:“……”
傅云启领着钟天禄进了巷子,两人并肩往傅家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钟天禄看见路边一个小娘子上台阶时腰上系的荷包掉下来了,他老实,没有多想,上前捡起荷包,正准备还给那小娘子,呼啦一声,路边一间大宅子紧闭的大门忽然敞开,哗啦啦一下子冲出二三十个衣着鲜亮的男男女女,奔下台阶,扛起钟天禄就往里头跑。
等傅云启反应过来的时候,钟天禄已经被那些神情激动的男男女女扯了衣裳,套上一件绿色喜服,拖进正堂。里头张灯结,燃了一双儿臂粗的喜烛,一对打扮体面的夫妇坐在正堂前,含笑看着钟天禄。钟天禄还在云里雾里,就被人塞了一只大红绣球在手里,强摁着脑袋和刚才那个掉荷包的小娘子拜堂成亲了!
傅云启带着仆从打上门,骂声震天,要把钟天禄抢回来,那家人守在大门前,抵死不开门。
等傅家家仆拆了他家大门,冲进正堂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听王大郎说完事情经过,傅云英哭笑不得。
抢新郎官这种事她以前只是耳闻,没想到今天她给姐姐挑的夫婿人选竟然被人抢走了!
那家人姓范,范老爷很有心眼,抢了人以后,立刻准备厚礼去钟家老爹跟前说明原委。
钟老爹也是个老实的,见范家人说得可怜,以往名声又好,而且不嫌弃自家贫苦,倒也是个不错的姻亲,说:“既然拜堂成亲了,那这个媳妇当然得认。”
傅四老爷听说以后,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钟老爹都发话了,又能怎么样?
钟天禄糊里糊涂娶了范家女,哭着找傅云英求助。
“老大,我真的想娶你们傅家的姑娘啊……”
人毕竟是自己带到贡院街的,不能不管他,傅云英直接找到范家,和范老爷对质。
刚迈过范家门槛,范家一家老小互相搀扶着走到照壁前,给傅云英磕头。
她挑了挑眉,难怪傅云章被逼得只能躲在家里不出门。老老少少跪在跟前痛哭流涕,根本没法和他们讲道理,他们能用眼泪淹死你。
旁观的人可不管到底谁占理,他们只知道看热闹,范家是女方,在他们眼里,这种事是钟天禄占了便宜,而且已经拜堂了,他不认也得认下。
大不了,可以再娶一个嘛!
傅云英抬了抬手。
王大郎、王叔和其他傅家仆从一窝蜂冲进范家,有样学样,也跪倒在范家人面前,扯开嗓子大声啼哭。
范家人哭,他们也哭,而且哭得更可怜,更惨烈。有几个妇人一边哭一边躺在地上打滚,口中惨嚎。
“光天化日的,抢人啦!”
范家人面面相觑。
范老爷擦干眼泪,嬉皮笑脸,“傅相公,这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钟相公和我家闺女连合卺酒都喝过了,他要是不认账,我家闺女以后怎么做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范小姐哭得梨花带雨。
傅云英不为所动,道:“人是你们硬抢回来的,亲事不能算数,你们以为强抢民女可以告官府,强抢民男就告不得么?”
又不是钟天禄硬逼着范小姐和他拜堂的,范小姐的名声就算坏了,也是范家自己造的孽,关钟天禄什么事?
范老爷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走到傅云英跟前,压低声音说:“这事确实是我们家不对,可是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傅相公,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家得了个好女婿,钟相公找了户殷实岳家,皆大欢喜。你们家月姐和桂姐的婚事,我们范家可以帮忙,保管给大官人找两个又体面又老实的好女婿,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亲戚!”
傅云英瞥范老爷一眼,不和他多废话,直接道:“这事闹得越大,对府上几位小姐越不利,钟天禄我要带回去。”
一旁哭天抹泪的范夫人忽然抬起头,叫了一句:“他不认账,我就去官府告他始乱终弃!让官府夺了他的功名!”
傅云英一笑,“婶子尽可去衙门告状,我傅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