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四老爷并没有露出意外神色,阴沉着脸听她说完事情经过,双拳慢慢握紧,听到最后,冷笑一声,“是我高看他们了,还以为他们好歹会留一点情面。”
他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忍着怒气,拉起傅云英的手,“好孩子,苦了你了。”
她才多大?临危不乱镇住宗族,保住一家人,还把铺子也回手中了,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一切只是按部就班一样,他却知道她要面临多大的风险,她面对的是一群吃人的豺狼,一旦露出破绽,那些人会活活生吃了她!
她扛下来了,还带着人来铜山救他……没有英姐的话,他们全家都活不下来。
傅四老爷有些哽咽起来。
傅云英笑着摇摇头,“事情都过去了……四叔没事就好。”
傅四老爷眼中泪光闪动,一半是心疼的,一半是气的,眼中几道阴狠之色转瞬即逝,柔声说:“我早就想要搬家的,只是故土难离,你奶奶和婶子又抛不下一大家亲戚,这次正好,没牵没挂,走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可惜了月姐和桂姐的亲事……”
既然搬走了,就不能再回去,傅月和傅桂的亲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傅四老爷起惆怅,道:“姻缘天注定,兴许她们的缘分不在黄州县。”
接下来,叔侄俩讨论乡下田地铺子的事。
傅四老爷听傅云英详细说了处理铺子的过程,问她:“郑家、齐家、王家、李家早就眼馋咱们家的铺子和那几百亩水田,几次提出过想买,我一直没松口,这一次你怎么没卖给这四家,却挑了周家?”
周家一直和傅家有仇。
傅云英道:“郑家、齐家、王家和李家有的向来和傅家交好,不敢买,有的趁机压价,想趁火打劫,我挑了周家,一来他们家一直想压其他几家一头,迫切需要西大街的门面;二来他们家不怕傅家,了田地以后能好好经营下去,不至于被宗族的人纠缠;三来他们家想看宗族吃瘪,就等着我和宗族闹翻,我提的要求他们都应下了,比其他几家可靠。”
自那次在书院想打她反被羞辱一顿后,周大郎后来又被她找着机会拾了几回,彻底偃旗息鼓,不敢和她对着干了。他曾告诉周家人,“傅云那小子非池中物,你们以后看到他记得绕道走。”
周家人和傅家祖祖辈辈都有仇怨,到如今不管两家人怎么努力都没法重修旧好,干脆就这么一直互相敌视下去。
周家乐得看他们傅家里头乱起来,傅云英赶回黄州县后,一直密切注意傅家动静的周家人打听到消息,当场高兴得哈哈大笑,“有好戏看了!”
二话不说,带着一群年轻后生找上门。
姻亲吴家、卢家和其他亲戚都袖手旁观,一直和傅家有仇的周家却是头一个赶来主动给傅云英撑腰的。
事情就是这么讽刺。
傅四老爷叹息了几声,“你做得很好,我之前教你的应对法子虽然瞧着稳妥,其实不一定管用。以前我没和你提起,怕伤了家里人的脸面,今天头一次告诉你……”
他停顿了片刻,问:“知道桐哥为什么住我们家吗?”
傅云英摇了摇头。
傅四老爷冷着脸道:“当年苏家大官人出事的时候,留下几座大宅子,好几间铺子,他们家是做茶叶生意的,说一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