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站在窗边,看见天空黑的密不透风。雨水冲刷著玻璃,在纹路上扭曲成一条蜿蜒的曲线。
很久前,他就讨厌下雨。
因为下雨天,总让他产生“睡著了永远不要醒来也没关系”的消极想法。
戴维走了,临走前给了他最好也是最坏的建议。
去找小宙,说服他,依附他。
当生存都困难时,谈尊严是奢侈的事。
李昂伸出指尖,将窗上的雨水抹平。
须臾後,他脱下西装,换上一袭干净的睡袍,出了门。
小宙房间就在隔壁。
门紧闭著,里头没有一点动静,也没光。这麽晚,应该是睡了。
李昂闭上眼都能想象得出里头那男人的脸孔,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看人与看物眼神是一样的。
他举起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应答。
他再敲,一直敲,气急败坏的,最後几乎要用脚踹上去。然後,门开了。小宙站在门後一片幽凉的阴影里面。
“是你?什麽事?”
“我找你有事,可以进去说吗?”李昂挺直腰板,尽量做出镇定的模样。
小宙上下打量他几眼,尔後,点点头,侧身放他进屋。
屋内湿气很重,只亮著一盏床头小灯,硕大的房间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绿光中。
窗外雨声依旧磅礴。
小宙在床边坐下,神情冷淡,带一点点慵懒地望著李昂。他穿著一件白色细麻的复古上衣,袖口和领口部分用丝线绣著浅色藤蔓,布裤子,光著脚,应该是正准备入睡。
他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不可触及只可仰望的美,尤其那双眼睛,总是让李昂产生幻觉──谨言又回来了的幻觉。
“说。”小宙开口了。
李昂抬起头,注视著他:“这次游戏,我不想成为受调教者。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一把。”
小宙不出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那个日本人已经盯上了我。只要你不参与,我就不会有事。”
小宙想了一下,问:“可我凭什麽要帮你呢?”
李昂一愣,没想到他会这麽问。
是啊,凭什麽呢?
对一个曾经参与轮暴自己的男人提出帮忙的要求,未有些太可笑了。
这时,小宙又开口了,他将双手交叠,支著颈,缓缓地再问:“或者说,我帮你,你能给我什麽呢?”
“什麽?”
“任何事都得付出代价。我帮你,你能给我什麽?嗯?”
李昂咬著唇。
给钱?不。这个人看起来不比自己穷。给地位?这个人似乎并不在乎。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後将手放在腰间,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将睡袍的腰带“哗”一下扯开了。
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
男人睡袍里面,居然未著一物。随著滑落的丝绸,那具完美无暇如同艺术品般的身体便展露在了空气中。
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的确是充满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