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和投拜的孔彦舟相提并论,是不折不扣地侮辱,不由面面相觑。
岳飞回敬道:“听说四太子与挞懒郎君共同秉国大政,贵皇帝言听计从,上下揖睦,挞懒郎君很好,贵皇帝很好,四太子尤其好。”
兀术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挞懒很不好,不应该把土地还给你们这些狡猾的南人。”幸好瞥见岳飞若有若无的笑意,改口道,“我们大金和你们宋国既结盟好,互为兄弟,我们好就是你们好,你们应该感到高兴。”
“自然如此,我是很想请四太子过来船上,同饮一杯香茶的。只是想来四太子有万几之烦,必不能拨冗为此雅事。惟愿你我既为兄弟之邦,则永为兄弟之邦,无负此誓。”
兀术听岳飞侃侃而谈,好生气恼,说得好像自己胆小不敢过船一样,其实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就连河中的地点,也是千挑万选过的,绝不能在宋军弓箭覆盖范围之内。可是就算如此,难道岳飞就不做如是观吗,还不是一样不敢上自己的船!可惜伶牙俐齿的话都被岳飞抢一步说完了。这就必须得给岳飞点颜色看了。
想到这里,兀术重重咳嗽一声,沉下脸:“岳飞,你既然知道两国是兄弟之邦,就应该明白,兄弟之间是不能动刀子的!你怎么敢指使草寇毁我船只、掳我人民!”
兀术问得义正言辞,手下的帮闲立即纷纷呵斥岳飞,表示愤慨。
皇叔和张焘对梁兴、赵云以如此动人心魄的方式归宋,直惊为天人,谓是太行山川秀色,尽钟于梁兴一身。然而算起来,这件事宋方多少有些理亏。两人神色便是一紧。
“四太子说起这件事,我实是早想理论的,只是碍于两国盟好,原不好直言。既蒙垂问,则梁兴、赵云等原是我大宋官军,他们按合约条款归宋,不知贵国何以加大兵重重阻拦,致生绝大的误会!我想,这必不是四太子的意思,而是手下之人不体上意,妄做主张以致如此。还请四太子严戒手下毋得再生事端。”
本趾高气扬的兀术,不想岳飞说出这样一篇道理来,把头猛摇,垂肩的发辫上系的一颗大东珠便飞了起来。
“岳飞,太行草寇若有官封,你更逃不了嫌疑。梁小哥等人在太行山聚众闹事,占山为王,阻我官军进山采伐大木,种种罪恶多端的事情本太子也不一一列举了。你现在就把梁兴等人在军前正法,也算是遵守和议了。”
兀术也知道,这样的要求绝不会为岳飞所同意,函首开边的蠢事大概只有赵家人才干得出来。
果然,岳飞笑道:“四太子息怒,梁兴等人自和议之后便一心南归,种种不过是自卫罢了。倒是四太子,砍伐大木是所为何来?想必是为了造船?”
砍伐大木的用处很多,譬如修建宫殿,只提造船自然是为了套话。兀术气愤之下,直接道:“大金的国土一眼望不到边,大金国土临的海也是一眼望不到边,大金的勇士们造船出海,星辰所到之处皆是大金所有。”
这自然是指岳飞多管闲事,却忘了这样一来就等于间接承认了金国的意图不善。
岳飞冷笑两声:“四太子可否告知,造船要航向何处,敢问可是松江?兄弟之国,理应坦诚相见。”
这回,兀术不肯再上当了,索性改回了女真语,由通传进行翻译。谈话便相当沉闷了。
好在各方都已经达到了试探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