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想一见。”
张焘颇有深意地一笑,让郑亿年坐着不要动,自己则起身进入后帐。郑亿年知道张焘是代为通传,以为必有一段时候,哪知张焘刚离开,帘子一掀,走出一个极白净文雅之人,看官服年纪,必是岳飞无疑了。只是这人神采飞扬,何尝有病态!郑亿年手一抖,惊惶地起身拱手行礼。
岳飞不和郑亿年见礼,劈面问道:“郑大卿,你说虏人尊敬我,我并不屑于犬羊辈的敬意。我倒想问你一句,你可尊敬我吗?”
来者不善,郑亿年被问得一怔,忙道:“少保这样的大将,何独郑某,普天下人都是尊敬的。”
“哦,原来你也尊敬我。”
“正是。”
岳飞忽然作色道:“你就是这样尊敬我的吗?”
一张卷起来的麻纸带着风声戾气,正中郑亿年的面颊。郑亿年吓的啊了一声,才想起捡起纸细看。正是梁兴下发的空名官告。
郑亿年毕竟是老官场了,哆嗦了一下便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少保,我也是刚到颍昌府,无端就冒出了许多官告,我自然要验明真伪,尤其对那些闹着要补缺的,更得慎重。毕竟国家名器不宜轻授,实非有意轻视少保。”这套说辞他是早就想好了。
岳飞冷笑一声:“你这套说辞或许能骗些人,可惜,你遇到的是岳某。当我不知道你耍得那些把戏吗?你任用的那些亲信,无不是当初伪齐的干吏,怎么不见你小心稽查。你在衙前加颈示众的那些罪犯,名义上是抗拒捐税,其实无一不是因为他们曾经帮助过忠义巡社。至于那些个帮助了巡社的乡绅,你暂时找不到由头整治,便摊派加税无所不用其极。至于你其他贪赃枉法的事,我也不想一一叙说了。我只问你,你上任不过三个月,便如此倒行逆施,居心何在!”
郑亿年不住哆嗦,听到最后,竹竿样的身材矮了一截。意识到被岳飞彻头彻尾地耍了。什么养病,分明是去调查自己底细了。听这意思,竟是要把自己周纳成死罪。“少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何况,你是鄂州宣抚使,也没有审询我的权力。”
岳飞大笑,“好个没有审你的权力。我没有,可是,这位总有吧。”
帘子又一挑,几人鱼贯而出,分别是皇叔、东京留守孟庾、张焘以及枢密使王伦。
郑亿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是河南地的最高官员都到齐了。
王伦说道:“长卿,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狡辩了。你的作为少保已经说给我们听了,人证物证俱全。少保不能审讯你,东京留守司总是可以的。何况你这案子涉及到了军务,若是少保用这个理由,你也是脱不了身的。哎,长卿,你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实叫我痛心疾首!”
王伦的脸色青黄,确实极差。
郑亿年却只垂头不语。
岳飞笑着与众人见礼:“就把这人交给东京留守司了。”
孟庾叹道:“留守司将他暂时职,听候朝廷处置,不知少保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