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暴而寡谋,权力斗争中却着实是一把好手。他难担心二张相逢会闹到不可开交。鄂州虽有自己坐镇,张子盖掀不起大的风浪,还是不情不愿。张宪做张俊的手下,左右随人,就更难处了。
开始传来的倒都是张俊拉拢张宪的消息。张子盖还曾颇为此不平,觉得自己刚走便在伯父那里失了宠。岳飞心中反而更加焦虑,张俊向来对自己的得力属下百般呵护,但如果不能就范,那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一点不比杜充差。
再后来的消息就比较离奇了,有说张宪和手下将领傅选发生争执的,有说张宪排挤前军同僚的,有说前军与张宪离心离德的,都不是确信,但总预示了不好的苗头。现在这一切会以张俊之死作为终结吗?
岳飞满腹心事,回到家中。朝觐的场景,半句也没向家人言及。即使是岳云,与自己父子连心,又曾在鄂州任职多年,但现在既已调离,便守口如瓶了。
李娃见丈夫闷头一言不发,猜出君臣对话大概很不和谐。不想触他的逆鳞,只提一些日常琐事,逗他开心。安娘腻在父亲的腿边,说自己最近很长了些见识,尤其把那《几何原本》当稀世奇珍炫耀。岳雷领着岳霖,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等着父亲检查功课。最忙的当属岳云,休假陪父亲这几天,忙于给尚没有修的园子画草图,说这样盖既漂亮又省钱。一家人其乐融融。
李娃笑道:“要再多两个人,咱们家就齐全了。”
岳飞想了想,一个是岳云远在淮西军营的妻子巩氏,另外一个,他忍不住说道:“张四哥这个年怕是忙得不亦乐乎,想休也休不了。”
岳云插嘴道:“谁过年不忙呀。我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呢,可也没人怜惜我。”
李娃不待岳飞说话,先道:“你那是无事忙,谁让你画园子的图样的?”
安娘笑道:“大哥画块石头,别人能当成乌龟。也就那路设计的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要改战场了。不过大哥,你不明算学,图样还有些问题。等我把方程研究明白了,就给你解一解。”
李娃皱眉道:“安安,你也是魔障了,哪个大家闺秀像你这样不务正业的?”
“娘,我就不务正业了,反正咱家也不缺那几个做针线活的。”安娘眨眨眼睛,又问,“娘,你说,我跟大哥谁更不务正业一些?”
李娃捏了一把女儿脸蛋:“都没有你二哥老实省心。”
“得,跟妹妹比,是我不务正业好了,妹妹是钻研大学问的人。”岳云笑道,“不过,比起没来的张叔叔吗……”岳云有意停住话头。
岳飞听出话里有话,咳嗽着问道:“你又听说什么事情了。”
岳云赶忙垂头老实答道:“传闻太多,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些很不堪。”
安娘正在嘻嘻地笑话哥哥,闻言突然冷了脸,“哥,你听得那些村言村语,就不要在爹面前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