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过鄂州一军于建康城的百姓有大恩德,受些供奉也是应该的。这样子就怕伤了百姓的心。”
岳云笑道:“相公容禀,若是受了,以后谁能说清,到底是父老相亲硬塞的抑或是抢掠的呢?所以鄂司索性一概禁止,也省得日后甄别起来麻烦。”
“这倒也是一理。只是我看着鄂司的军纪未不近人情了些。”吴氏轻声评论道。
“哦,你还看出什么门道了?”吕祉笑问。
吴氏自觉批评得率直了,低头道:“奴家不敢当相公垂问。”
“你未曾在官场中磨过,所以不知道,鄂州一军东调后,在张伯英麾下与在岳鹏举麾下行事一般无二,极其地不容易。虽然是时日尚短,但这两月间,操练也操练过几遭了,一般的兵丁早就有样学样,同流合污了。这只前军却不然,特立清操,足见领军之人的能耐。江东宣抚司有这样的人在,淮西的防御便让人放心多了。”原来吕祉还是有些担心人在政在,人去政息的积习,纵然是张宪带军,因为历史上也并无这样的先例,也作不得准。是以,留下来倒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有其特殊目的。
岳云早忍耐不住,忙接道:“张叔叔就是这样的人,要不我爹提拔他做同提举一行事务呢。张叔叔做事极认真,眼里容不下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是他的好处。”吕祉咽下了后半句,也是他日后招祸的缘由。
这时,前面马队被拦下了,后面的车队也过不去,耽搁的时间有些久。后队中一人排开众人走上前来。这人身材高大,面貌英俊,气质极出众,即使是站立在骑兵中间也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是张太尉。”不知谁喊了一声。那些纠缠前军骑兵的百姓遂转而围住了张宪。
“老天开眼,让自家们今日复见到张太尉英姿。”
“男女叩谢张太尉、岳宣抚救命大恩。”
“张太尉福寿安康,岳宣抚寿比南山。”
众人乱纷纷地行礼。
楼上的吕祉耳听得声声祝福,联想到历史上秦桧兴大狱,就是以王俊诬告张宪谋反为起点。而张宪被捕的地点就在一百里外的镇江府。彼时,枢密行府冷狱森森,酷刑惨烈;今日却是仪卫盛大,鲜花着锦。抚今追昔,不禁惘然若失。
张宪忙逊谢不已。其实这些百姓一半是在谢岳飞建炎年间复建康救民于水火。岳飞既不来,就把张宪当作了岳飞对待,轻易不肯放过的。
正骚动间,又有一乘大轿上前。甫到前面,轿中之人已打开轿帘,笑道:“这是怎么了?”说着盛装女子径自下了轿子,拖着裙裾站到了街上。正是张俊的夫人张。那些拿着花没动的此时纷纷将各色奇花投向张。原来张艳名在外,她的出身又不拘小节惯了,坐轿出游的时候经常打起帘子。便有那无赖子投花,为博美人一笑,她也不以为忤,还传出了与老情人隔帘唱和的佳话。
张轻笑:“都说是看杀卫,我往常只在想,该是个什么样的盛况,不想今儿个见到真的了,也要多谢张太尉。”媚眼如丝,勾着张宪的眼神中说不尽的情意绵绵。
张宪正色道:“这可是从何说起!我若是卫叔宝,又如何能上阵厮杀。”
张见张宪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敛了笑意,淡淡道:“张太尉时候不早了,且赶快处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