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羽看出吕祉不悦,笑道:“安老,紫蓬山的戒备就先拜托你了,我且去看望吴相公(吴)一遭,再来听你差遣。”
吴于刘子羽是救命之恩,吕祉听他这样说,也笑道:“我要拦你岂不成了不近人情的,快去吧。”
眼见刘子羽踱着方步走远了,岳云还站在吕祉身边。
吕祉抬头:“你爹来了。”
岳云:“我爹来了。不过宣抚,紫蓬山的警卫事大,我还是留下帮宣抚筹划吧。”
“不用,你把王太尉(王德)叫来。这个地方他驻守多日,比你熟悉地理。”
“是。”岳云应道,但未挪动脚步,又问道,“叫王太尉过来之后呢?”
吕祉无奈道:“岳机宜,你爹来了,已经等了你一天。之后你便好好陪你爹一天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吕祉明白岳云怕见父亲,但他也是无可如何。他要是再陪着岳云去岳飞下榻之处,岳飞非但不会手下留情,怕是要加倍处罚儿子。
“宣抚,”岳云愁眉苦脸叉手应道,“我去了。”语调沉重。
吕祉又好气又好笑,忽然觉得要是吴的虹值在,倒是可以很应景地唱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
吕祉又吩咐李忠传唤刘,自己则端坐着分析当前的局势。
官家的突然变更行程,再一次证明了此人的善变。官家原先做一件事情只是期望能够迅速获得成效,以致稍微一遇到挫折就必然改弦更张。现在却是愈发迷信鬼神之说了。这绝不是国家之幸。然而赵张二相竟然同意官家这样无理取闹的举动,吕祉却无论如何猜不出缘由了。除非是两人想以同意此举,换取官家在另外事件上的妥协。又或者,是万俟掌控下的台谏势力坐大,赵、张两人不得已而让步。无论哪一种推论,都只能得出国事日非这一个结论。而张浚显然没有和刘子羽吐露全部实情,刘子羽则是自知事态尴尬主动回避干脆以拜会吴为由暂时抽身。吕祉想到这里,起身缓缓踱步。所谓士大夫辈但为身谋,又有哪个能够俗!不做落井下石的已然是人品高洁,主动赴汤蹈火的就该封个圣人称号了。世事如此,他还得尽心竭力替官家求子护卫。吕祉也唯有苦笑了。
唯一庆幸之处在于,淮西地势特殊。庐州城虽然号称枢纽,但并非是宋军防御的重点,历任庐州城守多把重兵屯驻于周边险要。所以从庐州城出发去紫蓬山的道路宽阔,无需力修整。更好在观音庙正坐落在紫蓬山脚,了兴师动众的攀登高山,护卫上的风险小了许多。
刘和王德两人到后,自也同意吕祉的判断。
王德补充道:“然而我驻军多日,很知道这庙中的一些内情。淮西这地方一直是宋齐交战的要冲,观音庙中的众僧人说是佛门弟子,实则鱼龙混杂,多数都有武功在身。长老固然持戒甚严,但那些火头们据我所知,很有一些四方亡命之徒。若是官家亲到,怕是要一番功夫才行。”
吕祉暗道,若非如此,只怕这观音庙也无从有求子灵验之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