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先杀一阵吧。”
刘惊讶地啊了一声。当时,宋军骑兵的任务只是保卫步兵两翼,从来不是作战的主力。何况是在最能发挥骑兵冲击力的平原旷野之中,与女真铁骑鏖战。岳云这提议可谓骇俗。刘虽然深知岳云在对付伪齐时表现出来的实力,但对骑兵对决不仅是信心不足,简直是视为天方夜谭。刘语重心长地道:“岳机宜,为将者需要审时度势,不能以个人好恶左右判断。你的任务是阻止金人拐子马包抄两翼,而不是与敌决斗。”刘断然否定了岳云的建议,顺带以温文尔雅地方式提醒岳云,不要总想着跟焦文通打赌的事情。
岳云噘起嘴,一副老大不乐意的表情。周彦见他闷闷不乐地回到队中,就知道游说没有成功。周彦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小祥子,我看刘太尉是怕咱们杀敌超过他的手下。一会儿咱们干脆自己跑去迎敌吧。总在这里闲呆着,岂非让那姓焦的比下去?”
岳云使劲在周彦脑袋上凿了个暴栗。“什么脑子,刚宣抚的严令你也敢忘。老实站好你的岗吧。”
周彦回头,冲着站在城楼大纛下的吕祉一乐,露出两颗虎牙。
很快,金人骑声动地而来,已到两百步开外。刘昂首喝令:“张弓。”
………………
王伯龙率锐约五千人突袭原是想占个便宜。当他在马上张望见严阵以待的宋军之时,吃惊程度不亚于适才的刘。何时猪一样懦弱的宋军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布列堂堂之阵了!王伯龙拼命搜索久远记忆中的残存碎片,只有一闪而过的长江南岸马家渡战场上的烈烈旌旗。他震动之余,立即命令前军停止前进。正在金兵忙于变换作战队形的时候,宋军的一轮急箭恰好攻来。金军冲在最前的数人,不幸成了箭靶子,立即落马倒地遗尸疆场。
好在宋军没有乘胜继进,王伯龙得以喘息整队。王伯龙纵横疆场,唯有此次进兵淮西连吃两次暗亏,他稳住阵脚后,急怒攻心亲自驰马叫骂:“兀那南蛮子,只会使些阴谋诡计,算得什么好汉。有敢跟我大金勇士比试得好汉吗?出来答话。”
当即金人中一人纵马而出,持戟耀武扬威的在两军阵前由西到东奔驰一回,口中念念有词:“我是阿里朵的长兄不花,要替阿里朵报仇,有愿意出战的宋军,尽管放马过来。”阿里朵正是数日前被胡闳休等合三人之力擒获的金将,已是一名勇将。而他长兄不花持丈八铁戟叫阵,显然勇力更在乃弟之上。
刘尚未想好如何应答,周彦已经抢先应道:“呔,大胆虏人也敢于阵前嚼舌。若非是我家刘太尉有好生之德,早让我等冲杀过去,把尔等杀得片甲不留。岂能容你放肆!”周彦看到金人从容整队,气得太阳穴乱跳,说话也全无半分顾忌。
焦文通听周彦旧事重提,心里极是嫌恶。他也不跟刘商量,拍一下自己身边亲将的肩膀,示意他上阵迎敌。
站在城墙之上的吕祉目睹了这一切,也是颇感意外。从内心深处,吕祉同意岳云冲杀一阵的做法。但在战阵指挥上,他还是将大权给了刘,且自己轻易不干涉刘的判断。至于这场别开生面的斗将,更是意料之外。说起来,斗将也算得大宋特色了,吴在与金人对垒的时候,就曾玩过这一招。不过吕祉毕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这回总算可以开次眼界,他不禁瞪大双眼。
城下,宋军中一员披红袍的正将踏着喧天的鼓声驰出。不花拍马相迎。两人打了不过两照面,宋将就被一戟刺于马下。失去了主人的马蹒跚奔回己方阵营。不花大胜,骂阵骂得更加凶了。
周彦嘬着牙花偏头看向焦文通,有意奚落。焦文通见自己手下轻易落败,心里正不好受,恨不得自己拍马上前。此时刘已经提马从后阵走到阵前,他立即制止了这两人的无谓斗气。刘将岳云召来,低声道:“不花武艺湛,已经赢了一阵,堕了我军士气。再去挑战之人必须得赢。否则局势怕是要被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