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对泣,就是骂你们的怂包样呢!哈哈,依我看知道对泣的还算是有良心的,大多数人就只会醉生梦死!只会醉生梦死也不怕,有俺们替你们开疆拓土。偏汝等之中别有一班人,自己没有屁大的本事,心里却肮脏得很,对武人当道的时局又嫉妒又害怕。嫉妒所谓不识义理的武夫们立下的泼天功劳,害怕武夫们把你们这些摇笔杆的文人给比下去,于是就天天在官家面前谣诼,教唆官家跟防贼一般地防着武将做大。兀那刘子羽,你说我说得对也不对。你这厮当初残害曲端,老子现而今虎落平阳不如一只病猫,也不指望在你手里讨到什么好处去,就先骂你一顿解气。等老子到了森罗殿前,阎王爷跟前还要再着实地参上你一本,叫你个人面兽心的豺狼不得好死……”
刘子羽被郦琼一顿批头盖脸地臭骂,已是气得脸色发白,他先还顾忌吕祉颜面不曾打断郦琼的狂言,此时不由怒道:“掌嘴,给我把这逆贼的嘴打烂了。”他本来就胖,暴怒之下气息不匀,喘声如同风箱呼哧不已。
这样随意的处置无疑不能被称作依法用刑的典范,但吕祉也并未再行劝阻,而是亲自拎起一根铁棍走到郦琼身边。这一来那些奉命行刑的胥吏不踌躇,都把目光投向刘子羽。
“吕兄,下贱差役何劳吕兄亲自动手?”刘子羽也莫名其妙,不知吕祉是哪根筋搭错了,堂堂宣抚使朝廷重臣,感情是要亲自表演杖责吗?
郦琼见吕祉走了过来,不禁了戾骂,身躯一缩做出个熬刑的姿势。
吕祉挥起铁棒在空中停留片刻后突然落下,棒子却没落到郦琼身上。吕祉将铁棒支在郦琼枷下,让郦琼可以跪坐着直起身子,多少减轻了他的痛苦。
郦琼诧异地抬起头,吕祉和颜悦色地问道:“都骂完了吗?自家未曾想到,郦太尉心中所恨竟是文武殊途。失敬失敬。”
郦琼一怔,“姓吕的,你是又想出了什么花招折磨爷爷来了?”
吕祉半俯下身子,视郦琼如同死人一般,目光中满是怜惜,“郦太尉命运已定,又何须下官再加折磨。”
郦琼自入狱以来,强撑住一口不甘之气,是以才屡次反复。此时他听吕祉道破自己命运,也不禁悲从中来,茫然道:“是那昏君想要我的性命吗?”
官家确有杀鸡儆猴之心,所以才要做成铁案,得像当初杀曲端一般不明不白,却让天下人戳官家的脊梁骨。但这些吕祉不好跟郦琼说,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负手而立。
刘子羽看似有门路撬开郦琼的钢牙,兴奋地凑上来呵斥道:“郦琼,你可知适才所说已经犯了弥天大罪,你不只意图反叛,还胆敢指斥乘舆(骂皇帝),这里的人可都听见了。”他说着右手画了一个大圈,将一应人等尽数包括在内。
刘子羽想到终于可以塞责,不由激动了些,那手臂无巧不巧正伸到郦琼面前。本来闭目养神的郦琼忽然张嘴吐出一口黄中带绿还夹了血丝的浓痰。这痰夹着风声正落到刘子羽保养得当的手上,把刘子羽恶心地干呕一声。
“姓刘的,我敬吕宣抚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物。他和我本势不两立,我若真反必然杀他,他棋高一着先让我做了阶下之囚,老子自认倒霉愿赌服输。你不过是个投张浚进谗言的小人,也配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