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了几分。
以吕祉的细,他也曾经考虑过采用更稳妥地办法解决掉高益谦。须知,宋代律法严禁开坊聚赌,凡是参与的,无论是赌客抑或是赌场的主人,都会被处以刑罚;与之相应的,告密之人会受到重赏。然而,能够开设赌坊的必定都与官府有交错的根节,其人不只召集市上的无赖助拳,还往往买驻兵与胥吏。譬如这家赵记茶坊,为之提供保护的便是堂堂的殿帅杨沂中手下亲信将官。是以,如果通过官方途径惩处高益谦,势必会惊动形形色色的人,从而引起秦桧的警觉。然而现在的问题是,高益谦不得不先行除去,否则刺杀秦桧的计划便无从施行。吕祉在多方打探权衡后,终于决意铤而走险,乔装打扮成军汉,以赌场纠纷的名目殴击高益谦。
他选定的时间经过心策划。这些日子来,皇帝虽未正式公布将北上平江(苏州),但是殿前司已经完全地动员起来。除了作为韩世忠支援早就于淮南驻扎的野战主力,留在临安维持治安以及回易(jūn_duì中专门做生意的人)的人员,被部分抽调到平江府,做接驾的准备。如此一来,保卫赌坊的人手便严重不足了。这几日赵宗亲暗地里的保护伞竟干脆下令撤了所有的防卫,而单凭宗亲自己招募的游手,仅能勉强维持赌场内的秩序。何况天又下起了小雨,那些懒汉更要躲在室内享受安宁时光了。
吕祉想到此处,右手挥动哨棒挽个棍花,将疏落的雨幕击散开,溅跃的水珠落入他脚前一个小小的泥潭。这就是他选定的伏击场所,僻静无人,却是高益谦归家的必经之路。他又再次绑紧黑色的头套,他亲自缝补的作案工具的确是异常简陋,仅能起到遮面的作用。要是吴娘子在的话……他的思绪又飘到已经归家多日并未通音讯的的吴氏身上,想象着她见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会如何吃惊地挑起柳眉,心中不禁泛起好笑又温暖的柔情。然而毕竟覆水难,他也只有轻叹一声可惜。
街头忽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充满了力量,这是习武之人醉后的步伐。吕祉叉腰挺背,双脚分开,用前世战阵间学来的老军痞声气,恶狠狠地向那黑影喝到:“兀那厮,可是高益谦。”
黑影吃惊抬头。暮色四合之下,吕祉知道是高益谦无误了。他大踏步赶上前,再不答言,兜头便是一棒袭向面门。高益谦虽然生得高大,又兼之多吃了几盅酒,却有着行伍间养出来的机敏。他借着踉跄一低头闪过吕祉的哨棒,顺势将头撞向吕祉腰间,同样大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军汉?不知道爷爷的名头吗?”
吕祉拧腰垫步躲过高益谦的头槌,随即飞起一脚,结结实实踹在高益谦小腹之上。这一踢之力竟将高益谦撞得连退数步,背靠在墙上,双手捂住肚子,不住喘息。
“知道你这厮名头又如何?“吕祉有意压低了声音,”苦主找到爷爷,诉你欺瞒他的钱财,只要爷爷与他出气。”他挥起第二棒,这次径直往高益谦小腹击去。高益谦也不甘示弱,伸右手想要抓住棒子的梢头。吕祉不再躲闪,而是以腰使臂以臂使掌,运足力气击在高益谦右腕之上。只听一声脆响,高益谦的右手已然断了。经此一击,高益谦哇地一声吐了满地的酒,之后反而彻底清醒了。他跪在泥坑里,用完好的左手撑住地,不住叩头辅以哭诉:“爷爷饶命,小的甘愿奉上所有钱财。”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身上断续滚落,乍看上去形状甚是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