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一针见血。他只好报以苦笑。
吕祉回想起一天里发生的这些事,便觉得胸中有一股抑郁之气涌动不已,上辈子出外督师便将大半力浪在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上,这回转世重生依旧如此,不知何时能再到鄂州跟岳飞及其部将们一起大碗喝酒纵论国事。他一踢马腹,黑骟马刺痛之下腾空加速,夏日的风将披拂的衣襟吹动得猎猎作响,他方才觉得爽快了些,又绕着西湖走了半圈,调转马头向临近御街处租赁的一方小院驰去。
吕祉经过一处修路所在,怕伤了马匹,好在离家不远就牵着马步行。进到家中,妻子吴氏早已准备好菜馔,同着一个女使坐在院中栽的梨树下做针线,只侯他回来便开饭。吴氏刚及三十,性子爽利兼之颜色美好,不知多少人羡慕他娶了个好妻子。
“官人,看你这一头脸的汗,中衣也都湿透了,赶快脱下来。屋里还有备好的热水,你若想洗上一回,我就叫迎儿添上几舀子热水去。若是肚中饿得紧先坐地也好。”
吕祉听从妻子的吩咐,将衣服换了,没有去洗漱,先来吃饭。家常能饱腹的饭菜,吃得也快。吃完了,他就趁着夏日天光亮,歪在树下看书,吴氏照旧陪在一旁。等饭食消化得差不多了,月亮也从天边升起来,他起身自书房中拿了剑出来。这是他心打造的一把重剑,以前惯用的兵器虽然是刀枪,但一个文人骤然做刀枪的套路,难让人起疑,何况这身体毕竟不如前世那般的天赋神力。
吕祉站在庭中舞剑,吴氏就在旁边观看,满心满眼地爱慕之情,荡漾在心间。这一年来,丈夫不仅是文学上的功夫和为人处世之道大进,身体也是愈发的强健,真像市井俚语说的那样,胳膊上能跑的起马。她原本是书香人家的女儿,原本看不上打熬力气的人,现在情况却不同了。
“(ling)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官人使得好剑!”
吕祉笑了笑,“比不得从前,体力强健的时候。”
“官人这是诓骗奴家呢。”吴氏撅嘴,“我还没有过门的时候,就听媒人说过,官人是个文弱的书生,忠厚的君子,嫁过去后自然是享不尽的夫妻恩爱。”
“恐怕嫁过来后让娘子大失所望。”
“说得哪里话?倒是有让我出乎意料的地方。”吴氏侍奉吕祉擦洗身体,目光在他健壮的筋肉上逡巡片刻,又低下头不言语。
吕祉没有就着话头说些情话,反而道:“天色不早,娘子自去歇息,我还要在书房中读书,今晚便宿在书房了。”
听了这话,吴氏的脸色当时一变,“官人连日劳累,读书又不急于这一时。”她没说出口的是,这一年两人没有同过一次房。
“忘了告诉娘子,张相公有意让我升兵部尚书。”吕祉解释道。
“官人得展大才自然是好的,然而更需为国爱惜自己的身体,何况,国事是急也急不来的,”吴氏羞红了脸,“倒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吕祉执意摇头谢道:“今晚真是不行,对不住娘子。”吴氏已经忍了许久,却不想再忍,“人都道久别胜新婚。”说着她就用手去捉吕祉的手。吕祉微一用力,原只想将吴氏的手甩到一边,却不小心将她碰到了井栏子上。这回吴氏真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