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声笑了笑,也不闹他了,从君府离开已经两日,平日在客栈里偶尔还能听见客人议论两声花木神,但除此之外,楚季与君白似乎便没有了交集。
他轻轻叹一口气,反正睡不着,便点了蜡烛,找出了斩云剑,打了水细细的给剑身和剑鞘擦拭着,决定明日便离开邬都。
正是惬意之时,屋顶上悄然被掀开一片青瓦,从狭小的洞口看下去,能将屋内的景色一览无余。
楚季的警惕性很高,君白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需得小心翼翼以被发现,他好整以暇的半弯了腰,见楚季的侧脸在烛光里明灭可见,正神情认真的擦拭着他随身携带的斩云剑。
在君府之时,君白曾趁楚季不注意时偷偷查看过这柄剑,发觉这剑至少得有千年以上的年头,剑身灵气和煞气皆具,若是没有身经百战,必定不可能练就这般锐不可当。
不仅楚季这个人一团迷雾,连他的随身器物斩云剑也值得深究。
君白陷入沉思,如今姜瑜秀已到人界,其中必定有隐情,他又见过楚季,甚至已经对楚季的身份产生怀疑,若楚季此时离开邬都,遇上不测,以楚季现在的功力,很有可能无法自保。
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君白都不可能让楚季离开自己的庇护范围。
当务之急,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劝楚季留下,二是他想办法跟在楚季身边。
思来想去,君白还是决定先把人拖延在邬都,到底这里尚算他的势力范围,即使办起事来也容易许多。
君白并未耽搁,垂眸将腰上的君字玉佩取下,略一施法,玉佩先是一亮,在瞬间又暗淡下去,而与此同时,屋内的楚季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侧眼往屋檐上看去,顷刻变得锐利。
君白勾唇一笑,暗自欣赏楚季方反应之快,顿时便点地而起,月光之下,他身上装束与素日全然不同头带白玉冠,身着黛蓝流月绣云袍,腰束银丝带,脚踩雪色黑底靴,三千墨发在夜色之中缭绕,身姿矫健如风,一举一动之间极尽洒脱潇洒。
楚季察觉妖气之时几乎是下意识便提剑从窗口出飞身而上,便见一个面带青铜獠牙面具,身穿黛蓝圆领袍的男子停顿于空中,周身妖气浓烈,凛冽的风在他身侧肆虐刮动,却被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尽数挡去,楚季顿时便看出这妖的道行必定在自己之上,甚至与上次交手的姜瑜秀不相上下。
这世间竟有能与鬼王匹敌的妖物,楚季心中一沉,不知这妖物为何会突如其来出现于此地。
他提气上屋檐,稳妥落下,纵然是双方道行悬殊,他亦未露出半分怯意,反倒不卑不亢的扬声道,“阁下深夜现身,所为何事?”
君白透过青铜獠牙面具打量楚季的面容,与素日和自己相处时的慵懒不同,此时的楚季无疑是耀眼如星月,其惊艳比初次相见有过之而无不及。
“道长,你不记得我了?”君白特地压低了音色,使之听起来遍布寒意。
楚季乍一听这声只觉得熟悉,敛着神色思量半晌,才骤然想起这声音主人来,提剑的手骤然一紧,“是你,偷狗小贼。”
君白心中啼笑皆非,看来楚季对那日依旧耿耿于怀,输给他这个偷狗小贼想必不甘心许久了。
“原来道长还记得我?”君白轻轻一笑,慢慢的从空中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