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将食指和中指并拢,熟练的念了几句咒语,继而将合拢的指尖擦过眼睛,眼前顿时出现一个虚幻的鬼影,是床上死去的男人,正跪在地上拜谢他。
楚季厉声道,“纵然你死时身带怨气,但鸡妖已灭,尘世不是你流连的地方,速速离去。”
鬼魂哆哆嗦嗦的磕了几下头,继而身体慢慢变得缥缈,不多时便消失了。
楚季任务完成,怕撞上赶来的官兵,走到窗边正欲离去,身后突然有所动静,他警惕的回头,发现鸡妖的尸体依旧躺在原地,沉默片刻,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燃,丢出去正中鸡妖的尸体,见到火花燎燃烘烤着鸡妖尸身,他这才从窗口跳了出去。
窗外月色正好,屋里暗处缓步走出一个黑衣身影,看着熊熊燃烧的鸡妖,又望向空无一人的窗外,手中拈一把沾血的银匕首,笑着呢喃道,“要不是我,你可要吃亏了。”
官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走近窗口,借着月光容貌半显,郎朗眉目,如山中翠竹,清雅宜人,腰间一块君字玉佩,发出润人光泽。
次日,邬都哗然,城东一处人家遇害,官兵赶到之时,妖物被烧死在屋内,尸身庞大皆毁,只一下一大团黑炭,而杀妖之人却不见了踪迹。
皇榜被揭下,换上新皇召,意欲寻找杀妖的英才入宫觐见,几日后,有一个江湖术士掀下皇榜,随城中大人入宫,却是个神神叨叨的神棍,以欺君之罪赐了死刑,此后,再未有人揭过皇榜,邬都妖物害人一案,变得悬疑。
楚季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蒙蒙亮,他浑身血腥味浓重,换了衣衫,又命小二打了清水细细擦拭染血的斩云剑。
斩云出鞘,无一失手,而饮过血的斩云剑似乎变得十足的锋利,也带了丝丝的戾气,楚季也终于明白,斩云剑原要用鲜血来唤醒,血融入剑身,吸取妖气,功力便是大增。
待拾好一身,把斩云剑入剑鞘之中,楚季才想起曾蜀来,而清虚道长所言要助他一臂之力的师父此时睡得香甜,仿佛邬都一夜的腥风血雨与他无关。
楚季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心情却很愉悦,便在床前弯下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曾蜀的胡子,曾蜀嘟囔了几下,想翻过身睡,却因为楚季拉着他的胡子疼得大叫起来,顿时就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曾蜀嚯的一下坐起来,老脸很是茫然。
楚季被逗得哈哈大笑,“师父,天亮了,再睡下去怕是要一睡不起了。”
曾蜀呸呸呸了好几声,“大早上的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能啊,”楚季歪着头笑了下,满脸都是骄傲,他儿时修行之时每练就一个招式就会露出这样讨喜的神情来,如果他现在有尾巴,肯定是高高翘在天上的,“我昨晚杀了只鸡。”
曾蜀怔怔的看着近乎是像他撒娇的楚季,顿时想起儿时蹦蹦跳跳跟在如梓身后的小霸王,好一阵恍惚,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拍大腿道,“你竟然瞒着我偷吃独食。”
楚季露齿大笑,“那只鸡妖大得很,别说是我,就是我们两个加起来吃上三天三夜都吃不完。”
“鸡,鸡妖?”曾蜀吹胡子瞪眼的。
顿了一会,曾蜀见楚季意气风发的模样,恍然大悟的从床上跳起来,面部表情极其丰富指着楚季,“你把邬都作怪的妖物杀了?”
“那是自然。”楚季豪不谦逊,“我还以为那妖物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个连人形都未现的小妖怪,想来,挖人心吃人肉便是为了修炼成型。”
曾蜀显得很是激动的样子,竟然一把抓住楚季的肩膀,一改平日不正经的模样,满脸欣慰,老态的眼中甚至有点点亮光,“好,真是好。”
楚季本以为曾蜀还会多夸奖两句,结果下一句曾蜀拍拍胸脯道,“果然是虎师无犬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