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坐在车辕上,一手执笔一手执竹卷,埋头不停写写写的另一年轻男子,最后落在车帘后那老头儿身上,没应声,而后又漫不经心的回过了头。
施夷光一言不发,她抬着袖子抹了把脖子后的汗水,又呼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怀中抱着的桑葚吃了两颗。薄唇上的乌色深了些许。
见她对人家不理不睬的样子,言偃却是转头看着那老人歉意的道:“您不要生气,她年纪还小。”
施夷光在旁边听得翻了个白眼。是真的太热了,又渴。
“无碍。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那老头对着言偃安抚的摇摇头,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回答的吗?”说着,看了一眼一旁坐着一脸桀骜不驯的施夷光。
“她说是中午大。”言偃也跟着那老头看了看旁边的施夷光,转头尊敬的回道。
“为何?”那老头挑起眉头,转头看向施夷光。
施夷光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怀里的桑葚。
她觉得,争辩的这个话题,真的没有任何意义。没有意义的话,在这样热的人张不开嘴的天气,她也不想过多纠缠。
言偃转头看了眼施夷光,而后回过头对着那老人道:“她说,早上清清凉凉,中午热的像是在热水里蒸着一样。便是近的热远的冷的道理。”恭敬的说完,言偃转头看了眼施夷光。
他可是上过学的,夫子说过,上过学的人,要知礼。知礼,方而能服人尊人,方而能吸引人。
这样子,西施妹子会多看他两眼吗?言偃的余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一旁坐着的施夷光。
那老头儿满意的看着知礼恭顺的言偃,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认真的想了想,又将目光落在言偃身上,摇摇头:“唉……这个,我也不清楚呢。”
有人问他吗?
施夷光坐在一旁,听着乐的笑了一声,转头看着那老头:“谁说你懂得多?”
对于天体运动,这个时代的人懂得不要太少了好吗?
那老头看着施夷光,而后又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是啊,谁说我知道的多呢?”而后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往前走去。
“有病?”施夷光看着驶去的马车,嘴里轻轻说着,一脸的茫然不解。这时代的人脑回路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忽而,施夷光脑子里一阵光闪过。
老者…春秋…日初出远……日中时近……旁边的人记录…
她全身一顿,而后看着已经驶远的马车缓缓的瞪大了眼睛。便在那马车拐弯之际,施夷光倏的站了起来,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孔丘!!!”
一旁的言偃吓了一跳,看了看散落了一地的桑葚,又看了看狂奔而去的施夷光,茫然而无措。
“噗通”一声,施夷光一个脚滑便栽倒在地。言偃赶紧跑上来准备扶起施夷光。
哪只施夷光跟不知痛一般,双手一撑,两只脚麻利的站起想着马车拐弯消失的地方跑去!
“哎!西施妹子等等我!”言偃看着施夷光失心疯般的样子,唯恐出事,赶紧跟着跑了上去。
施夷光赶死赶活追上拐弯处时,那辆马车早已不见踪迹。她皱着眉一脸肃容四望,企图找到那马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