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郑龙眼睛发光之际，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从021的开头。

谁会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呢？

郑龙也不多想，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郑龙，你到海上市了没？你知道怎么来我们杂志社吗？要不要我们派人到火车站接你？”

郑龙听出来是《芽萌》杂志社的史一编辑的声音。

“额…我不是坐火车来的…”

“那是机场？”

“额…也不是，没关系的啦，我可以自己找到杂志社的，不是有地址的嘛。”

“可是，你是第一次来海上市啊，海上市不是你们莆城市，很大的。我们杂志社的编辑都怕你丢了…”

郑龙很无语，但还是说：

“没事啦，我可以的，安啦。”

“好吧…”史一终于放弃了，但还是加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先找找好了，如果找不到，赶紧给我们电话，或者你就直接打的到我们出版社来，我们会给你报销的！”

“好啦，谢谢啦！”

郑龙刚将手机一放下，就发现车已经到达海上市的汽车总站了。2001年的海上市，虽然还没有日后那赶英超美的雄浑气魄，许多超高层也还在动工修建之中，整个城市之中旧房还比比皆是，许多城中村宛如牛皮癣一样挂在城市中心，弄堂里内衣内裤挂得像八国联军的军旗一样。但总的来说，还是很让郑龙震撼的。

最让郑龙震撼的是，大家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像一台机器人一样运作着。

在郑龙所处的莆城市，人情社会仍旧主宰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在海上市，郑龙看到了一种专业，一种明确的职业划分，以及一种自发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在被人情挤得喘不过气来的莆城市，是郑龙所从未体验过的。

当然，后世的郑龙，早就在广城市待过多年，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大城市所谓的“冷漠”。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种“冷漠”，比起那种黏糊糊的人情关系，更让自己习惯一些。

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也早已对海上市比较熟悉。因为后世当广告文案，曾经参加过好几次在海上市的广告提案会，跟澳美等4a广告公司相互竞争客户，有一次还得胜归来。因此，海上市对他来说，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他很熟练地坐上公交车，然后在人民广场换了地铁。

从地铁上下来，他又走了一段路，穿过数个街区。

当他看到一排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横亘在街道两旁时，他知道自己已经离《芽萌》杂志社不远了。

他走到杂志社门前，保安大叔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找谁？”

大叔的口音很重，但是郑龙还是勉强听懂了：

“大叔你好，我是来参加作者大会的。”

“你有什么证件吗？”

大叔的表情很僵硬，似乎无法通融的样子。

“额…”

郑龙显出一副很囧的样子，史一也没给过自己什么证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