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什么时候?”徐然打完这几个字还不忘带上一个小表情,看上去很是开心。
“现在可以吗?”何许人已经下床了。
“好,我马上来你们宿舍楼下。”徐然当即答应。
十分钟后,徐然抱着一件大衣出现在何许人面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让他把衣服穿上:“今天这么冷,穿这么点想气死我吗?”
何许人默默借过大衣穿上,身上似乎也染上了徐然的暖意:“谢谢你,徐然。”
徐然本以为这次只是何许人一时兴起的提议,没想到从头到尾,何许人都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性,算好了路线、交通、时间,最后到了一处陵园。
“你来这儿干嘛?”徐然跟着何许人买了一束菊花,沿着人工修葺的通道拾阶而上。
何许人边走边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没有理会徐然说的话。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何许人在一座还未被买下的无字碑前停下,徐然也跟着止住了脚步。
天上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何许人呆站在这座墓前,眼神有那么一瞬恶狠狠得快要把这块石碑凿穿,但眼中很快就盛满了泪水。
“能再和我讲讲那个德国电话里的人说的事吗?”何许人把菊花放在没有姓名的空碑前,转头问徐然。
“好。”徐然突然明白了何许人在祭拜谁,也跟着把菊花放在碑前。
“……他说他很爱宋星宇,一直在努力工作赚钱……”徐然还是没有告诉他,男人其实是借工作逃避现实。
“……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着,就是为了等宋星宇去找他……”徐然忘不了男人声泪俱下告诉自己他迫于家庭压力还是找了个女人结婚的事实,可他还是偷偷改了这个故事的走向,好让它给予何许人愿意去接受这种感情的勇气。
雪一片接着一片,落满了二人的头与肩,好像在这简单的故事里走到了别人的白头。
“说完了?”何许人站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徐然已经把那些自己已经听过的话都说完了,“那我给你讲讲这个宋星宇和我说过的事。”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他叫‘8号’。”何许人说了两句就自己先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像007特工一样?”
“嗯,很酷。”徐然有些担心地握住何许人的手,惊觉他的手凉得吓人。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有点不大礼貌,因为我是躺着的,连正眼都没给他看。”何许人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身体肌肉还是会有轻微的颤抖,“毕竟刚被电击完,脑子还不太清醒。”
陵园里来扫墓的人还是不少,父mǔ_zǐ女、兄弟姐妹、故人挚友,每个人扮演的角色都有千百种。
何许人不一样,他和8号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关系,他连“宋星宇”这个名字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在那样不知来路的囚笼里,有一个共同起舞的人总是格外有安全感的。何许人曾经甚至期待有那么一天,当他们一起逃脱那个囚笼时,8号能亲口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可他没有。
在发现8号死去的那一刻,何许人的恨意是大于恐惧的,他恨这个人毫无骨气地率先离去,他恨这个人对自己毫无情意不告而别,他恨这个人给自己留下了此生难忘的阴影。
可到头来,何许人发现这些恨远比不上自己对他的感谢,事到如今,这世上却连他存在的痕迹也难以寻觅。
雪依旧不知疲倦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