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人,拥抱一下呗,算是圆一下我少女怀春时期的梦吧!”易橙双臂张开,眼里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高中。
“谢谢。”何许人俯身抱住眼前的女孩,不知如何回话,只能借这二字表达情意。
“她说什么了?你居然还抱她?”徐然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听不见二人的对话,但心里吃味儿得很。
“易橙真的是个好姑娘,她是第一个祝福我们的人。”何许人坐在公交靠窗的位置,小指安慰性地勾住徐然带着醋味的袖口。
“哦?那真的要谢谢她了。”徐然反手握住何许人的手,把它裹在自己的手里。
公交车上的乘客依旧很少,何许人轻声地问道:“你说,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支持我们在一起?”
“会的,一定会的。”徐然说完,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那粒红豆,“这个是什么?你为什么在口袋里揣一个红豆?是不是思君啊?”
“这个是吃饺子的时候吃到的,谁能在过年吃到这粒红豆,福气就会陪他一年。”何许人看着这粒红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豪,“今年我吃到了,厉害吧!”
“厉害厉害,那把它也送给我好不好?”徐然不容何许人反对,直接把红豆放进了钱包夹层里。
何许人笑着点头,手与徐然的纠缠得更紧。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何许人一到家就把书的包装给拆开,透明的塑料薄膜被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里。
“孽子”两个字生生刺痛着何许人的眼睛,可它在整个封面也不过占了半指面积,翻开它,扉页还是那一段话。
“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犹自彷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何许人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又回到了自己和徐然初识的旧书店。
这本小说好像有透视自己内心的力量,何许人翻开就不愿放下,熬夜看完,久久不得平静。
我在父亲的心目中也是个孽子吗?我的青春鸟是否也将死在不为人知的安乐乡里?我是不是家族的罪人?我会被原谅吗?
何许人又翻回扉页,看着那行送给放逐者的话,闭眼逼回眶中的泪水。
何许人第二天醒得很晚,直到中午饭点才起来,被压在枕头下的书已经被走了。何许人找遍卧室和书房也没有那本书的下落,“孽子”带来的心灵震撼就像是被强造出来的一场梦。
何许人很怕这本书是被父母走的,更怕他们看了这本书之后把自己也划拨到孽子的行列。可何许人也隐隐期待着他们能够通过这本书理解自己这类人的痛苦与挣扎,明白自己对爱的渴望。
伦理道德下的离经叛道,时代观念的鸿沟把何许人的期许变为了不可能的惊险的跳跃。
吃午饭时何妈还在街口的熟食店上班,何爸则是打包好饭菜给她送去。何许人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提着饭盒出门,嘴里的排骨被嘬得淡而无味。
何许人也说不上来自己和父母现在相处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从刚离开那个地方时的愤怒与痛恨,到举手投足间的畏惧,再到被关心时的茫然愧疚和纠结,最后才有了这个血亲淡如水的疏离。
何许人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能逃出那个地方,在幽闭中越发敏感的心思像无法逃离的电流,总能在不经意的瞬间击溃自己的防备。
“又来了!又来了……”何许人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他在一个人的时候越来越容易躁郁,尤其是在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家里。
送饭不过几分钟,门口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何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