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间爆开,一下又把自己的记忆拉回了小时候。
“大妈,为什么我们总吃猪肉馅的饺子啊?我觉得牛肉也好吃,为什么不吃牛肉馅的呢?”
“许人喜欢吃牛肉馅的饺子啊?喜欢大妈就给你做……”
……
何许人的眼睛被热气蒸得发红,低头让眼泪落入碗里,然后再不着痕迹地把泪水抹去。
“咯吱”何许人感觉自己的牙齿被硌了一下,吐出来一粒小小的红豆。
红豆明显是煮熟后再塞进去的,颜色还有些发暗,但在暖黄的灯光下还是透着甜蜜的红,这是“福气”。
新年能在饺子里吃到“福气”的人,新的一年都会福气满满。
“哟!许人吃到了!”大妈发福了许多的脸笑成了一团皱起的山。
“福气到你身上喽!”奶奶捂着牙床早已荒芜的嘴,脸上的皱纹里也夹着无数的暖光。
何许人笑着点点头,把红豆用纸擦干净,小心地放进羽绒服的内衬口袋里。
年夜饭过后,是雷打不动的全家看春晚环节。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个不停,一声声祝福化作电波和文字跨越不同的距离来到每个人身边。
何许人打开手机,消息页面跳个不停,红色的消息数涨到了99,都是祝福的话。
何许人没有群发消息,而是一条一条地打开,再送上一两句简单却又诚挚的问候,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能感受到自己的用心,可他很喜欢这种一对一说话的感觉。
徐然的消息被淹没在大多数人中间,何许人回复了几十个人才发现。
徐然给何许人发的是自己在家里拍的照片,徐然站在窗边,窗外是深紫色的夜空,无数簇烟花在他的背后绽开,像天幕以银光作画,画里有自己的意中人。
何许人莞尔,拍了一张电视春晚的照片给他,并留言:“新年快乐。”
何许人并没有在和徐然的对话上耗太多的时间,只是后面给其他人的回复都不自觉地敷衍了许多。
春节联欢晚会时间太久,爷爷奶奶上了年纪不能熬夜,只好先去睡觉。
回房前,何爷爷衣服口袋里抽出一个红包递给何许人:“早点睡觉,以后都要高兴。”
何许人接过红包,道了声谢,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按理说,红包只给没成年的小孩子,可爷爷还是把自己当成孩子,还是记着自己……
红包里塞了两张一百块,何许人把它小心地放在枕头下,睡得格外安稳。这一封压岁钱,带着长辈的爱,压去了何许人梦里的所有邪祟。
初一到初五,何许人被拉着和父母四处拜年。走的多半是乡下的亲戚,所以有大半的时间都被困在车里,何许人被车里的气味闷得昏昏沉沉,却还是要堆着满脸的笑去会见那些连辈分都叫不上来的亲戚。
原本定下的过年前去宣讲的时间因为和学校的统考时间冲突,所以大家就把它又改到了初五,正好是大部分人过年走完亲戚的时间。
何许人其实不大想去,可班长早就把参与人员的名单报给了学校。q大学生,学校又怎么会不乐意呢?早在初四,高中班群里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第二天聚会的到来。
何许人背了一书包的学校校徽书签明信片之类的纪念品,和父母知会一声就坐上了去高中的公交。
这条路线何许人很熟悉,2路公交他坐了将近四年,从家到一中高中部新校区,再从学校返回市区的家。
徐然是中途上公交的,本来两人约好在学校碰面,没想到时间如此巧妙,两个人半路就遇见了。
春节期间坐公交的人少了很多,车厢里只有零散的七八人,何许人坐在靠近后车门的单座上,徐然就偏不坐其它的空位,一米九的大个儿也直挺挺地站在后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