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人不自觉地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活动活动手脚让自己坐了起来:“你也是被关在这的?”
男人不作回答,算是默认。
何许人的目光落到他胸前的扣牌上8号。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何许人换了个问题,声音还是有些发飘。
8号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一开始还算着时间,现在,过一天是一天吧。”
何许人听着他这番话,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失落的悲怆。
8号又补了一句:“总比那些连算都不算的人要好,只求逃避,不去争取。”
男人的手指向对角线的阴暗处,何许人看到了四五个同样穿着“校服”的人蜷缩在那里休息。
原来这里被关着的人有那么多,原来有那么多的人被亲人放弃。
何许人借着惨淡的月光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的水泡已经溃烂成一片,浅粉的血水和脓水混为一体,放在鼻下还能闻到腥甜的腐肉味。
“早点睡吧,总有一天能出去的。”何许人还想再问些问题,可男人却直接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何许人学着8号的姿势,以墙壁为支撑,渐渐放松了肌肉。只是左腿一直维持着充血的肿胀感,何许人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只能尽量不移动腿脚。
闭上眼,何许人的困意瞬间席卷而来……
“你的手怎么伤得这么厉害?”熟悉的声音让何许人忍不住想亲近,徐然的名字在心口呼之欲出。
“徐然!”何许人反手抓住给自己上药的手。
“我在,你别怕。”徐然的声音带着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下一刻,何许人紧握着的徐然的手就变成了刺目的电流,狠狠地灼伤着他的手掌。
“啊!”何许人松开手。
那条电流化作毒蛇,又迅速地缠上了何许人的左腿。毒蛇越绞越紧,何许人的腿痛得快要爆开。
蛇头突然变成了教导员的脸,紫色的信子“嘶嘶”作响,人头大嘴一张,满口的尖牙都淌着毒液。
何许人猛地坐起,满头大汗,毒蛇大张的血口仿佛还在眼前。
“你醒了?”8号脸上的胡茬在日光下显现出来。
何许人动了动左腿,发现它已经被打上了石膏:“我这是怎么了?”
“骨折而已,放心,他们会让你至少看上去完整地回去。”8号瞥了眼何许人的腿,“你如果不想长歪,还是别乱动。”
何许人一听,顿时安分下来:“我们不用和他们一起做工吗?”
“不用,我们这些逃跑的人都没有机会出去,只能被关在这里,隔三差五去电一电,供他们打一打。”说完,8号低笑一声。
何许人摸了摸坚硬的石膏,看了眼对面仍旧在昏睡的那四五人,不知该做些什么。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何许人无事可做,默默地背起了文言文。
“你是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