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去校外吃饭吗?”熟悉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来。
何许人的眼神瞬间被教学楼花坛阶梯上的徐然给点亮,那个少年干净又明亮,挺拔如白杨,正提着凳子随着楼梯口边交错的人潮行进着,一如往常,笑容慵懒且阳光。
何许人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色又迅速衰败下去。
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我已经不再优秀。
“何许人!你在这呀!”喧闹的人潮中投掷出一声响亮的呼喊,文艺委员易橙抱着凳子匆匆追上何许人,“人太多了,我们先等等吧。”
易橙身材高挑,笑容甜美,是整个班级里对何许人施加善意最多的人。
何许人紧张地看着徐然循声转头,却在他视野框住自己的前一秒落荒而逃。
徐然在听到何许人名字的那一刻,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可人海茫茫,哪里有何许人的身影?
“徐然,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听错了,以为有人叫我。”
“你从二中转过来都一个月了,还适应吗?”
“当然适应了,反正怎么考成绩都那个衰样,哈哈哈……”
各个考场的考生如鸟归巢般回到了教室,整个校园又恢复了学习的安静。
何许人搬着凳子绕了教学楼大半圈,反而是最早一个到教室的。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何许人满头大汗地坐在角落,埋头在课桌上气喘吁吁地流着眼泪。
何许人原以为自己对徐然的那种龌龊的情感只是错觉,可当徐然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种日积月累相处间产生的好感又卷土重来了。
何许人大概也猜到了,自己是个同性恋,喜欢着徐然的同性恋。
这一结论一经得出,何许人就越发地惶恐,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合常理的。
何许人还记得中考结束没多久时,自己和父母一起看电视时,母亲刷到一条消息时的鄙夷与调侃。
“哎呦喂,现在的神经病真是越来越多了,火灾快死的时候居然打电话给自己的兄弟,还说什么‘永远爱你’的,恶不恶心啦!”
“妈,你说的是同性恋?”
“什么同性恋啊?就是变态!不给家里传宗接代,还和男的搞在一起,真不要脸!烧死了活该!”
“可是这是他们的恋爱自由,而且,你怎么能说活该……”
“他们这种人就是活该,脑子有病,多少艾滋病都是他们乱搞出来的……”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我站在你妈这边,反正我是不会允许家里出这种人的,真是有辱家门。”
……
这些话,恍如昨日种种,在何许人的耳边时时激荡。
我是个变态?何许人的眼泪止住了,教室也逐渐被同学填满。
何许人发了一晚自习的呆,脑海中交战了无数次。
回到寝室,何许人找上铺的人借用了手机,偷偷打开浏览器,小心地输入“同性恋是病吗?”。
点击搜索,潮水般的信息铺天盖地地袭来。何许人一个又一个地点开,获一个又一个的褒贬看法。
有人说,这是以爱为名,行苟且之事,什么时候人类可以同性繁殖了,你们就合法了。
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