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春上了炕,他叫老婆去给她也拿个酒杯来,给她倒上,让她陪自己喝上两杯。
这种待遇,连他孙子赵武也没有。
“大爷,今天我就不喝了,吃饭。”宋春笑嘻嘻地说,她又喊周英,“大娘,别给我拿杯了,我不喝。”
周英问:“咋不喝了呢?”
宋春已经自己给自己盛了饭,扒拉开了,她含着饭菜含混说:“刚才在院子门口遇见一个丫头,老可怜了,说是她一家人从关内来关外讨生活,前些日子被胡子抢了,逃命跟家里人失散了,讨饭逃到俺们屯子里……又冷又饿,晕了,我把她弄屋里去躺炕上,烧了炕……等我吃完,给她弄碗饭过去让她吃了,缓缓……”
赵家人都在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听完了,她手里端着的一碗饭已经吃下去一半了。
“哟,怪可怜的,那些天杀的胡子。”周英坐到炕沿上,端起碗吃了两口饭,摇摇头说,“春子,你慢点儿吃,吃饱,别噎着。”
赵全发喝了半杯酒,夹了一块白菜叶子蘸豆酱,咔咔咬着,发表意见:“春子,你心善,救人没错,不过,你还是要把那丫头的来历弄清楚,别不是临近屯子堡子跑出来逃婚的丫头……”
提到这一茬,年轻人和老一辈的意见不一样。
赵武和他媳妇孙莲花意见一致,那就是就算是临近屯子堡子逃婚出来的姑娘,这大冬天的也该帮人家一把,不然眼睁睁看人家冻死饿死吗?
赵全发把酒杯往炕桌上一顿,瞪圆了眼,望着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教训道:“你们知道什么?这天气救了人,给一碗饭吃不算啥,就怕春子这样弄家里炕上躺着了。进了家门儿,就不好把人往外撵。那丫头要真是跟家里人失散了还好说,要是林子屯附近村子逃婚出来的,人家来找着了,不会谢你救了人,还会说成心坏人家姻缘。吵一顿都是小事,说不定还得揍你一顿。”
“……那不是把救了的丫头变成自己媳妇了才挨揍的吗?春子虽然自小被当成男娃养,可她又不是小伙儿。”孙莲花小声嘀咕说。
宋春这时候已经急急地吃完一碗饭了,她放下碗筷笑呵呵地说:“是啊,我可不会讨她做媳妇儿。再说了,我瞧她那样,也不是咱们附近屯子的。”
说完,她管孙莲花要了个粗瓷碗,盛了满满一碗高粱饭,又在上头把各样菜都夹上一些,再要了个碗把饭菜给扣上,端上这碗饭就往外走。
她走得急,狗皮帽子也没戴上就出去了。
好在两家挨得近,宋春捧着这碗扣上碗的饭小跑着,从赵家院子出来,很快就跑进自家院子了。
用胳膊肘撞开门,进屋后,再往后一踢把门关上。
她把那一碗饭放到灶台上,揭开锅盖看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就另外拿个碗从锅里舀了些水起来,顺手又往灶里添了几根柴火。
二妞耳朵尖,在听到外面院子里咔哧咔哧踩着雪过来的脚步声,就猜是小猎户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才把这间屋子好好打量了一番。
进门是个灶台,青砖的灶面,灶台上一口大铁锅烧着水。
灶上有大大小小几个罐子,灶边两口缸,一个橱子。
挨着灶台的墙上挂着一些干肉,另一面墙上挂着一杆猎|枪,还有些皮子,墙下面也有几个大缸,二妞估计里面装的是粮食豆子什么的。
除此之外,占了半间屋的就是她屁股下的这铺炕了。
炕梢上有陈旧的黑漆面的炕柜,炕柜上还有两床蓝底碎花的被子。右边墙上的窗户关得死死的,窗缝用一条条皮子蒙在上面,钉住。这样一来,外头的寒风就刮不进来了。
灶孔里的柴火噼噼啪啪烧着,炕慢慢热了,屋子里也暖和起来,二妞了法力,惬意地舒出口气。
为了让小猎户可怜自己,刚才在山上她换上了花了几天功夫好不容易从山下人穷人家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