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远远地看到了她,躲在旁边一棵大树的背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四点十五,很好,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十五分钟。
余深那臭小子说,不想帮蜂鸟写稿的话,就给编辑留下坏印象,迟到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显得自己很大牌。江淮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大牌,反正在树后面蹲了十五分钟这个样子倒是挺傻逼的。
余深说的话,他江淮怎么就信了呢?
电话第三次震动了起来,江淮低头一看,是咖啡厅里的女人打过来的,他接通后说了一句“我到了”之后,便挂了电话,咬咬牙推门走了进去,咖啡厅里的空调迎面吹来,惹得江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门上挂着的铃铛由于江淮的动作发出一声脆响,女人闻声转头,冲江淮笑了笑。女人的笑容让江淮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莫名的自责感,他把目光悄悄移向一边,走到女人的对面,僵硬地坐了下去。
“你好,我叫秦竺,是蜂鸟的编辑。”秦竺笑着伸出一只手,面前的咖啡被她喝了一半。
“啊。”江淮也伸出手与秦竺握了一下,“江淮。”
“之前你投的那篇短篇小说《偷窥者》写的很好,我们总编也很欣赏。”秦竺顿了一下,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夹,又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杂志社的作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说着,她把文件夹递给了江淮,江淮翻开一看,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搞得头都大了,他把文件夹关上递给秦竺,然后抬头对秦竺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我起初像蜂鸟投稿是抱着尝试的心理,想看看能不能拿到点稿,但现在我已经找到打工的地方了,所以......”他没有说完,但秦竺明白了江淮的意思,秦竺接过文件夹后,没说话。
周围的气氛似乎挺尴尬,江淮盯着秦竺不停用勺子搅拌着咖啡的手,又悄悄地把目光移开。
“那个......”江淮站了起来,指了指那扇玻璃门,“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秦竺点点头,在江淮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又叫住了他:“你会来的。”
江淮愣了一下,转过头轻皱着眉头,眼睛里满是疑惑,秦竺勾起嘴角,露出江淮看不懂的笑容:“总有一天,你会来蜂鸟的,我在蜂鸟等着你。”
出了咖啡厅后,江淮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眼坐在里面的秦竺,只见她把喝完的咖啡杯放在一边,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秦竺频频点头。江淮沿着马路往回走,在出来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四点三十五,就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但那感觉跟呆了二十年差不多。他皱着眉头,低头思考着秦竺刚才说的那句话,全然没注意后面有一辆紧跟着他的自行车。
秦竺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总有一天会去蜂鸟?
“叮叮,叮叮”的车铃声打断了江淮的思路,他转身一看,只见余深骑着自行车冲他挥手。这人嘴里掉了袋牛奶,头上戴着他那红色的破耳机,一只脚点地一只脚踩在踏板上,他的另一只手还拿了袋牛奶,薄荷绿的短袖穿在身上刚刚好,一副青春少年的模样,这几天天气没那么冷,几乎是从秋天一下子又变回了夏天。两个人面对面正对着,余深嘴角的笑比太阳还要炙热许多,江淮忽然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的人看起来很不真实。
“狗哥?”余深蹬着自行车往前骑了几步,“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