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那几团纸,把勾起的嘴角硬生生压了下去,但眼里还是藏不住的笑意。
两人吃完早餐后便匆匆下楼,一推开门看见楼下站着一个人,走近之后江淮认了出来,那人似乎是之前在酒吧姜彦的四个保镖中的其中一个,他身形高挑,估计都到了一米九,脸上依然戴着那副江淮看起来丑不拉几又装逼的墨镜,一身正装,左手上拿着一张类似于银行卡的东西。
余深和那人走到一旁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江淮站的远听不清,只见那人把手里的卡递给了余深,然后转身走了。余深转身朝江淮招招手,江淮跑了过去,与余深并肩走在一起,他用手肘撞了撞余深,低声问道:“你借的钱到了?”
余深点着头,把卡放进吉他包里:“恩,我借了一万,不敢借多了,借多的话,王婆会揍死我。”
江淮看着他没说话,低着头盯着地面上的影子,他渐渐放缓了速度,让余深走在他前面,余深的影子投射到它的脚下,江淮抬高脚一步一步踩着余深的影子往前走,余深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地上的影子一眼。忽然,巷子里的路灯“啪”的一声灭了,脚底的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啊,没了。”江淮眨眨眼睛,前面的余深停了下来,做出一个起跑的姿势,嘴里念叨着“一......二......”三字还没从嘴里蹦出来,他一下子窜了出去,趁江淮还没反应过来,瞬间把江淮甩了老远,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狗哥!我们比赛谁先跑到学校!输得那个当对方儿子!”
“我操!”江淮一听来了劲,屏足了气也跟着跑起来,清晨的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撩起他的头发,秋天的风很温柔,像被一双手抚摸脸庞,说不出的舒服。
前面的人穿着牛仔外套,身后背着的吉他包由于奔跑的原因左右摇晃,那头绿发像是这个人的标志,江淮觉得哪怕是在千万人海中,他都能靠着这个发色一眼找到余深。
哪怕不能,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个,也一定是他。
余深悄悄地减慢了速度,等待着后面的那个人。
近了......更近了......
然后......超过了他。
余深又把速度加快,和江淮跑在同一条线上,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动作默契地宛如双生。江淮有时候会超过他,他会立马追上去,有时候离江淮太远,他又会减速悄悄等待。面前有一个大水坑,他俩在同一个地点起跳,又同时落地,旁边路过的行人见了,也不禁惊讶了一番。
两人在清晨的风中撒野奔跑,带着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气息,却还有没有完全褪干净的稚气。江淮很久没有这样跑过了,从前的时间似乎很慢很慢,慢的江淮很多时间都浪在了发呆上,这么一跑,是江淮很久没有体验过的速度,快的看不清旁边的景物,快的只有风在耳边作响,快的眼里只有前面的那个人。
余深对江淮总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不管是在做什么,江淮的目光总能越过无数人墙,只定在他一人身上,这是江淮永远也说不出口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那股埋藏在心底好久的情愫,在这一刻,江淮忽然领略到了,这是什么。
喜欢就是这样,不给人一点准备的机会,等你反应过来时,它就已经在你的心里悄悄扎根开始生长了。
这场比赛最终在江淮比余深快了一秒的结果告终,江淮手撑着墙壁,对身后的余深勾起嘴角,举起手竖了个中指,余深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耳尖有些泛红,江淮朝他一挥手,他就跑了过去。
“儿子,快叫爸爸。”江淮得意地亮出牙齿,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运动了一下渐渐红润起来,把书包放下来提在手里,这时刚好吹来了一阵清风,把他心里的那股燥热安抚了下去。
“这次不算!”身后的余深开始耍赖,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使他的体力消耗了不少,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后他连忙追上前面的江淮,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我跑到一半抽筋了,不然这次肯定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