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全身都被包裹在欲透不透的黑纱之中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头瀑布似的青丝，青丝极长，几乎垂落于地。

那头即便是看着也能让人觉得美丽惊人的青丝，被少女松松垮垮地绾成发髻垂在脑后，发髻绾得很高，露出了少女修长洁白，宛如天鹅一般的脖颈。

从背后望去，少女体形婀娜多姿，便是一动不动地倚在栏上，依旧有着让人心动的美丽。

光是背影便已经如此令人痴迷，若是见到了正面，他想，他的一生都会奉献于少女手中。

柳康泰想走，想立刻马上就离开，趁着少女还没有转身，趁着他还没有见到少女的真正容貌，还没有沦陷，走得远远，以后他还是那个名义上的天下首富。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柳康泰发现他无法移动自己的目光，也无法挪动自己的步伐。

他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则是在少女的背影上，眼中除了少女，旁的便是万事万物都无法再入他的眼。

少女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来，她缓慢地偏过头，明明只是一偏头的时间，比之一眨眼也不遑多让的迅速的时间，在他的眼里，却无比的漫长，漫长到，他感觉自己的心湖，似乎被谁撒了一把花种。

那些花种在他的心湖里生根发芽，长出了植株，开出了美丽的花朵，将他的心湖装点得宛如仙境。

在花朵们结出花骨朵，缓慢盛开的瞬间，少女终于偏过了头，那一秒，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那声音是如此悦耳，若是人间真有天籁之音，那这便是了吧。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蕊珠宫仙子下降，瑶台畔帝女临凡。

向来自诩是个粗人，从不曾看什么诗经雅文的柳康泰，在这一瞬间，脑海中蓦地就浮现出了以上四句，不知从何处看到的诗句来了。

以往他只觉得诗句极美，却不知具体是何意境，但见到少女的瞬间，他懂了，他悟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已经沦陷，沦陷得彻彻底底，便是少女对他辱骂殴打不把他当人看待，他依旧愿意为少女付出一切。

这一切包括生命，而生命，包括他自己的生命，也包括别人的生命。

“你怎么站在那儿不过来？”

他听到如珠落盘的清脆声音这么问道。

他露出一个痴痴的笑，那笑有心酸，心酸自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心酸自己能够看到这美的时日已经不多。

除了心酸，那笑里还有满足，能见到这般动人的美丽，便是立刻死去，也是值得了的。

万贯家财于他何用？美人环绕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