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不谦虚,大剌剌地道:“这倒是,前一阵子有个高僧跟我辩,也差点气得去见佛祖。”
九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梁芳干笑了几声问:“即如此,公子何不趁势一股作气,将升仙台的事情给搅了,为何你还要应承下来?”
昭然道:“你想啊,要是她的东西上有玄机,明日升仙台上她能有何作为,最多十人上去,十人下来。”
梁芳眼前一亮:“怪不得容公子要说一应物事均有国师塔来备,这着釜底抽薪,果然妙!”
昭然“哈哈”大笑,上了马车便问九如:“你觉得我辩得如何,没有丢了你佛子的名头吧?”
九如道:“废话颇多。”他顿了顿又道:“也不是没有一两句中听的话。”
昭然立刻喜上眉梢,连忙问:“哪句?”
九如不答,昭然啧了一声:“本少爷刚才明明句句在理啊!”
“到底哪句啊?我说屠夫本份挣饭钱的那句?”
九如闭目不语。
昭然凑近了又问:“那是说小黄门有情有义那句吗?”
九如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说己道,不问天,不问地,不问神佛。你即然只问已心,哪来那么多问题?”
昭然被他这么一弹,顿觉得腰身一软,差点栽倒在九如的身上,心里不发,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说不问佛子啊。”
“人前人后两个样,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画了一张皮。”九如道。
昭然差点把嘴里的舌头都咬了,他可不是画了一张皮,不,他干脆是披了一张皮,他连忙道:“这足以证明我内在丰富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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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没有与他多言,只是挑起外面的轿帘,外头的贩夫走卒无人不在聊明日佛母大开升仙之门的事情。
“明天通天塔上,佛母要迎领十大善人入仙门。”
“怪不得皇上几年之前要盖这通天塔,看来皇上也是早得先机,知道将来要有大机缘。”
“可惜这机缘居然应在了万贵妃的身上。”
“嘘……”
九如将帘子掀得更高了一些,远远地隔着东华门,可以看见有一座高耸的塔尖俯瞰着整座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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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过,天边下起了小雪,连着干冷了半个多月,雪霰子打在瓦砾上发出阵阵沙沙之声。
九如一身白袍踩着雪沙粒沿着长阶向上走,走到阶顶微行了一礼:“国师。”
继晓道:“你来了。”
九如微微颌首。
“是刚与姜府那位外少爷分开吧。”
“是的。”
“我听千灯法师说他在国师塔住了十来日,”继晓转过头来道:“他不惧你的噩梦吗?”
九如平淡地道:“他亦是凡人,自然是惧的。”
继晓“哦”的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对他特别,是因为他有些特别之处。”
“一介凡人,但很聪明。”
“智者多虑,聪明常叫聪明误。”继晓看着外头的长阶道,“我听说今日在吉香庵他声称明日你会上升仙台。”
“是的。”
继晓转头瞧他道:“你也无异议?”
“是的。”
继晓道:“此事分明是异人借着佛母兴风作浪,姜府这个外少爷也与天蟒一族休戚相关,你就不怕这是个将我们国师塔一网打尽的阴谋?”
九如抬起了眼帘:“是不是计策,那也要试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