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脖子去看场中,九如闪身间已经拍中了数十位行尸,突然间有一个念咏之声如同在地底间冒了出来:“秋灯明翠幕,夜案览芸编。今来古往,其间故事几多般……”
这几句话由李夫人念来,有几许怅然,也有几许堪破红尘,笑别离场的淡然,婉约动听,但这个声音却很粗砺,生似一块磨刀石,刺耳无比,颂经声霎时就被冲得支离破碎。
几乎瞬间那些缓慢的行尸的速度暴涨了许多倍,九如立时就被围在了尸群当中,屋檐顶上的佛子们似乎也有些慌了,那名手持镇魔钟的佛子从衣袖里取出一支卷轴。
这种卷轴昭然见过,叫什么“风流景”写的佛偈,一下子就驱散了天蟒将军很是厉害,站在屋檐的那名佛子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使用。
昭然急了,跳上栏杆喊道:“快用啊!你想害死他啊!”
闻之庚在一旁道:“那是因为封流景并不能无限地使用这种佛偈,这种卷轴需要用混合着佛子的血的墨汁来书写,一年到底能用多少次不知道,但我从没见他使用超过二次。”
昭然明白佛子们为什么要犹豫了,说起来一年能用两次,其实但凡能用两次的武器通常只能用一次,因为剩下的那一次是用来吓唬人用的,也就是用来震慑的。
“快过年啦,快过年啦!”昭然急得上跳下窜,其实他的意思是快过年了,那就是新的一年来了,风流景又可以再写两张啦,但他心急说得绕口,别人哪里听得懂。
只有闻之庚好像看白痴似地看了他两眼。
好在那名佛子只稍许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卷轴投向了尸群,只见金光一闪,黑雾弥天,九如脱困而出。
那暗处的声音“哈哈”大笑了几声,好似无比的得意,接着念道:“少甚佳人才子,也有神仙幽怪,琐碎不堪观。正是不关风化体,纵好也徒然……”
那几句话说得,昭然只觉得整个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大脑冲,脑袋好似都要炸开来,转头见旁边的闻之庚更是眼球血红,满目凶光。
九如手一伸,一缕劲风吹过李府前院的树梢,一枚树叶便脱枝朝他飞去,他将那枚树叶含在嘴里,一串曲调便从他的嘴间逸出。
清平雅正的曲音一响,昭然顿时觉得大脑一轻松,再看前院,内圈的行尸倒地,外圈的行尸却围着圈朝里爬行,一路舔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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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舔什么?”昭然三下两下爬上了长廊的柱子,拍着瓦片问坐在他们头顶上的佛子。
年轻的佛子也好似没有经历过如此凶险的场面,稍许愣神了一下还是回答:“它们在舔食李夫人的骨灰!”
“骨灰……”昭然顿时明白了刚才从行尸嘴里喷出来的是什么,也是李夫人的骨灰。
“李夫人的骨灰本来去哪了?”昭然扭头问闻之庚。
闻之庚恼道:“我吩咐了人送进镇魔塔。”
上面的佛子却摇了摇头:“镇魔塔没有到李夫人的骨灰。”
这是有人半路截了李夫人的骨灰,然后投喂给了无灯巷的平民。
这到底是谁会干这种事?昭然又惊又怒。
那边的行尸舔食了新骨灰,变得更加行动快捷,简直动如魅影,堪比闻之庚这样的习武高手。
“快,去佛堂!退进钟塔。”昭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
所有的行尸都集中在了李府,那么他们必定可以通过钟塔的另一头通道逃出去,闻之庚虽然不知道钟塔还有另一条通道,但现在毫无疑问钟塔的确是一个相对安全之所,于是开口命令道:“往佛堂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