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国门前的最后一搏
蜿蜒的河谷上方的山峰呈犬牙状,冰川融化成河水带着冰碴、碎冰冲击着两岸,发出隆隆的巨响。时不时会出现高大的发出透明蓝光的冰塔林,千姿百态。
自行车轮胎带起的砾石飞溅到冰裂缝里,要好几秒才听到落到暗河的“咕咚”声。这是真正的身临其境,是坐在汽车里无法感受到的视听效果。
出了河谷,海拔不断升高,来到了这片平坦的高原。这里海拔都在4500米上下,连接着几条巨大的山脉,像一个玫瑰花般的山结。
骑行这段路程是异常艰辛的,李光瀚和陈艾丽归国心切完轻视了它的艰苦程度。等到真正开始爬坡骑行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高原反应带来的胸闷气喘、头痛欲裂、浑身像灌了铅一样笨拙。
然而,身体在地狱,眼睛却在天堂。远处雪峰群立,伟岸磅礴。日照金山的尖顶耸入云天,傲视群峰,令人心生敬畏。冷酷粗犷的景观更像是世界的尽头,超凡脱俗、纤尘不染、狂野而壮丽。
这里是丝绸之路上的伟大的坐标,张骞、玄奘曾经跋涉过的土地。李光瀚和陈艾丽竟然惊喜地发现还有几拨徒步旅行的游客在公路上闲庭信步。他们很享受地赏景拍照,或者走下公路,在草甸上休息。遇上同道中人,大家纷纷“噢噢”的打招呼,挥手致意。
据路过的徒步的游客说,再骑行50公里前方就有一个专门为接待游客而自然形成的小村子,由附近的村民聚拢而成。李光瀚和陈艾丽准备天黑之前赶到旅游村休息一晚,明天再骑行一天就可以到达中国口岸了。
两人一路上因为高原反应,气都喘不上来,脑袋疼得“嗡嗡”发胀,累得大眼瞪小眼,话都没有多说,能用一个字表达清楚的决不用两个字。
黄昏时分,天色突然阴暗下来,刮起了大风,吹得两人东倒西歪。因为拉卡镇的滑坡阻挡了来往的车辆,因此这个正好靠近公路中断点的路段是没有什么汽车的。好在老庞给的羽绒工作服够暖和,两人咬紧牙关,顶风前行,终于在天完黑下来之前到了旅游村。
旅游村只有几排铁皮屋一样的临时建筑,和一个小加油站,几辆旅行者的越野车停在路边。
铁皮屋灯光幽暗,透过混沌的玻璃窗看进去,屋里要么是大通铺,要么是破旧的行军床。屋外柴油发动机“轰隆隆”的响着,混合着呼啸的风声。薄薄的卷帘门就将屋里屋外隔开,高原的疾风和将铁皮卷帘门吹得呼呼作响。雨点也落下来,越来越大,雨滴被风吹到卷帘门上,噼里啪啦地响。
李光瀚和陈艾丽顾不得讲究那么多了,凄风苦雨夜,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不错了。
可是,海拔5000米的高原反应让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算疲劳至极,大脑好像还在激烈斗争。心脏突突地跳动着,好像要蹦出来,双脚冰凉麻木,身体好像是别人的。
李光瀚在黑暗里躺着,脑海翻滚,他在盼着“昆仑智者”再一次来到他的梦乡,给他启示。然而,狂躁的风声让他想起的是海子的诗句“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呜咽泪水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陈艾丽也睡不着,浑身酸疼,头痛欲裂。她气若游丝地问李光瀚“回国后是不是马上就要到综合调查组的大营地去?”
李光瀚“嗯”了一声,内心有些茫然。仿佛一下子找不到明确的行动方向和目标了,“法眼天珠”真的会给我启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