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墨水酒吧如出一辙。
满身酒气的初夏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墨水先生。
墨水先生正在焚香,青烟从炉中升起,他站在堆满洋酒的古木吧台后,穿着白色的对襟袍子。
这是一副非常违和的景象。
初夏:“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墨水先生歪头:“我说过,你不属于这里,我不会为你调制心魔的。”
初夏不请自来地坐在吧台前唯一的椅子上,椅子可能年代久了,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墨水先生很心疼,初夏刻意将椅子转了一周,问:“怎么才是属于这里?”
墨水先生叹气:“男与男,女与女,挣脱了世俗规律而产生的感情,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然后呢?”
“那样的痛,才绝望,才珍贵,才难解,才需要心魔。”
初夏手肘撑在吧台,那块榆木是上好的料子,被初夏粗鲁对待,墨水先生眼睛一瞪。
“我说你这老头子,是你说心魔只卖给喝酒都无法解脱的人,我在你这破地方都喝了一周了,我没解脱,你得负责,是不是?”
墨水先生虚扶了初夏一下,让她远离这古木吧台。
“我没有那么老。”墨水先生的表情第一次有了点人气。
“我平时不喝酒的。”初夏扶着椅背,摇摇晃晃,”一杯啤酒,我就能醉。”
“所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现在还这么清醒呢?”
初夏盯着墨水先生的眼睛,死死不放。
许久,墨水先生叹了口气。
他走进吧台,背对着初夏,低头忙碌了一阵。
然后捧着一个手掌大的茶碗走了出来。
初夏别嘴,她要的是酒,他泡茶算怎么回事?
墨水先生轻轻放下茶碗,端坐在她的对面。
“伯爵小姐,这就是我为你调配的心魔,你就不想尝尝吗?”
初夏微愣,根本没反应过来。
墨水先生拿出小扇子:“我从来没有被人逼着做过什么,这是头一次,但愿也是最后一次。”
初夏端起茶碗,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这根本不是酒。
“谁说心魔是酒了呢?”墨水先生微微一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酒能消人的愁。”
“那还有什么?”
“当然是人。”墨水先生收起扇子,宽厚的手抚摸着扇骨,“那些喝酒都无法得到解答的难题,需要的不是另一杯酒,而是一个可以解惑的人,对不对?”
初夏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心魔的真正含义。
墨水先生抬抬手:“喝了它,然后把你想问的问了吧。”
一杯茶饮尽,初夏的身体暖和许多,她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墨水先生,我想你一定记得一个叫陆晓聪的人,对么?”
墨水先生摸了摸肥大的耳垂:“我记得每一个喝过心魔的人。”
“两年前,他喝下这杯心魔的时候,问了你什么?”
墨水先生一顿,“我不可能透露顾客的隐私。”
“陆晓聪已经去世了。”初夏倾身,“而你的回答,将关系到另一个人的一生。”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初夏心头一动。
“是的,他对我非常重要。”
墨水先生似乎在审视初夏话中的分量,半晌,他才徐徐开口。
“陆晓聪问我,背叛和欺骗,哪个更伤人。”
初夏追问:“他被人背叛了,是吗?”
如果是这样,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晓聪被爱人背叛,然后郁郁寡欢,导致比赛失误,最后出了那场车祸。
而晓辞,晓辞一定是知道自己哥哥的感情状况的,但是他又不能说。
墨水先生适时提醒了她:“如果是被人背叛,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吗?”
初夏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时看起来是十分纠结的。”墨水先生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