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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太阳的光芒从掉了色的木头窗户外照进来的时候带着一种暧昧的橘子色。
郭晓把自己的脸尽量地靠近蓝色的,同样掉了颜色的木门。
这扇并不属于他的,但十分熟悉的宿舍门正是他最后的战壕。
他隐藏在它的后面,因而觉得它显得温暖,由于它是由自然的物体制作的,这让他亲昵地贴住它,在他的身体与门之间,他紧张而缩起的腹部下面,同样紧张的肉块在白色的篮球裤认真地直立起来。
这些都说明郭晓正处在一个激动的阶段。
他的脸有一些扭曲,从他站的位置,他努力地从房间靠门的玻璃里看进去,有一些蒙尘的浑浊,但他的目光穿越了那些,看向里面辗转翻滚的人体。
那具肉体处于与他同样的,远离阳光的空间,天空在那些地方弥补了阳光的缺憾,在那些地方,那个身体以及郭晓自己身体上,布满着一种异常的,在光学上与阳光的颜色形成互补的微微的浅蓝。
郭晓喘息着,他看着里面的人,他们是认识的,甚至相互之间十分的熟悉,就在中午的时候,他还到这里来给这个人送过饭菜。
而在现在,那些香喷喷的东西应该都隐藏在这具结实的肉体内部,在涨蓬蓬的,鼓起来的六块腹肌的下面,隐藏在温暖而黑暗的身体里。
它们蠕动着被消化,然后进入到生物实验室中摆放的人体模型肚子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部分中去,但它们应当觉得相当快乐,郭晓将站在屋外窥视的自己与那些东西比较,他发现自己宁愿跟它们交换位置。
这时候郭晓勉强想得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他站在走廊上窥视着自己宿舍隔壁的房间,下身涨痛并伴随着一种无可名状的躁动。
这种大腿之间的疼痛感并非莫名其妙,它就像从十二岁以来的每一个早晨他所感觉到的一样,连同在内裤里顶得硬邦邦的物件一起。
他开始痛恨自己,他的手开始在他对自己的痛恨中开始隔着裤子抚摸自己的欲望中心,这种抚摩带有一些安抚的意味,郭晓不断地告诉着自己,他是希望它能够正确地面对面前的诱惑,他对隔离着玻璃而显得灰蒙蒙,却依旧荡漾着青春气味的身躯,他在头脑里一个劲地想着要把那条不听话的ròu_gùn回复原位,但当他醒悟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握住自己的阴茎开始揉捏。
郭晓颤抖着身体,嘴唇不断张合,在这所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学里,他站在红砖堆砌的饱经风霜的宿舍楼道中,他阴茎勃起,在阳光所制造的阴影中为自己手yín。
他的内心相当痛苦,他并不希望事情演变成这样的结果,一开始他只是从这里路过,这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在他的大学生涯中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行为,他也认为这一切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平常的片段。
但这是一个下午,一个学生们都在上课的下午。
今天任课的中国文学史教授长着一张十分严厉的脸,学生们认为他与看任何石头雕砌而成的,写着美丽篆文的坚硬僵直的碑并无太大区别,因此他教授中国文学史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他不会原谅任何迟到的学生,他不会让他们的学分修满,除了当一张校医开具的病假证明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之外。
郭晓正在生病,他的身体并不那么的好,任何的风,阳光,或者雨水都会轻易地让他成为一个必须要请假的学生。
他需要安静的环境来休息,但这并不是他在这里的理由,里面的那个人作为体育系的特招生,整年都十分健康,但现在,他正因为觉得不舒服而躺在床上,并且不断移动着以方便让郭晓看见他的身躯。
郭晓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整理着自己容易滑动的包皮,它被包裹在运动裤中,而他的手劲甚至让自己觉得有一些疼痛。
他开始哽咽起来,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他在做着羞耻的事,他不得不用更快的速度手yín,祈祷自己可以尽快地摆脱这种悲惨的局面而恢复到正常的时候来。
是的,他应该在这个温暖得蒸腾出热气的下午路过隔壁宿舍的窗户,然后随便向里看一眼,而后走进自己的房间盖上毛巾被开始睡觉,或者是看一会儿关于南北朝文学研究的书籍,而不是在这里,站在一个公众的场合揉弄自己的阴茎。
郭晓难堪地摩擦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脸与门之间碰触的面积越来越大,在白色与赭石色花纹的球鞋中,被包起来的脚指弯曲着紧抓住鞋底,他即将要发泄出来,当这一刻过去之后,他就可以默默地走进自己的宿舍,换上另一条内裤,然后开始睡觉。
不会有男人在意被换下来的内裤上的浑浊的液体留下的湿痕。
同样,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在这个下午,他作为一个正常的大学生窥视着自己的同性同学,并让自己达到高潮。
一切都应该就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郭晓的头脑中开始混乱着,耳边吹过温暖和煦的风,鸟与一些急切的,让人觉得烦躁的知了的叫声源源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这让他的混乱加倍。
他抽动着手,眼睛紧闭了一会儿,然后从那里面迸射出贪婪的渴望,他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看进去。
但床仿佛在突然之间就空了。
空空的床上有凌乱的痕迹,还有白色的床单和不太干净的薄被,但床的主人却不在床上。
郭晓的毛孔缩起来,他的每一根毛发惊恐地直竖,他想象不出那个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但他显然并不是凭空消失,就在郭晓闭上眼睛的瞬间,他离开了床。
他去了什么地方?
问题的回答很快从迅速接近木门的脚步声中传来,然后门被拉开来,在郭晓的面前,门发出吱嘎的声音,然后房间里微冷的空气迅速地奔腾出来,把郭晓笼罩在里面。
他颓然地放下手。
在他面前出现一张刚刚长大不久的男人的脸,那张脸线条还有一些柔软,表明他刚刚脱离男孩的生活,下颌上有两到三根特别长的,柔软漆黑的胡须。
[你在做什么?]
屋里走出来的人靠在木头门框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在看着郭晓的阴茎,这时候郭晓的身体因为羞耻而更加高涨,运动裤被撑起的地方浸出湿润的,足可分辨出与其他地方不同的颜色。
于是那个人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面对着面如死灰的郭晓,伸出有力而形状匀称的右手准确地隔着裤子抓住那块炽热的肉块。
[晓晓,你射了。
]
男人微笑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温柔起来,在他的手掌中,郭晓的阴茎不断地跳动,包裹着他的运动裤上的湿润蔓延开去,让男人的手轻易地感觉到高温与类似酱糊的滑腻粘稠……2
一些男孩子跑了过去,每一双修长白皙或微黑的手中都抓着一只风筝,塑料薄膜替代毛纸成为风筝的主体。
这些风筝廉价、做工粗糙使得它们十分难以放上天空,弥补这明显缺陷的是它们的颜色,美丽,鲜艳,比过去用国画颜料制作的传统风筝更加惹眼。
郭晓脸上扑来一阵男孩们的奔跑引起的风。
他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些被攥在一只只手中的红或黄或绿色交错的风筝,它们有类似的花纹,统一而稀少的样式,但那些孩子们对此充满欣喜。
也许他不应该操近路经过这座广场,在这里有太多悠闲的人,而那些孩子他们并不真正是孩子,他们是被解放的介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一个中庸却色明丽的存在。
他判断他们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刚刚摆脱统一校服束缚,出壳小鸡一般的他们开始享受生活,忙碌、并同样盲目地选择自己所感兴趣的进行尝试。
他也有过这样张狂的时代。
郭晓轻微地叹息着,目光追随的红黄绿已成为细小的点状,随它们主人的意志在远处摇晃。
细微的嫉妒从疲惫的心中冒出头来,那些孩子们刚刚开始真正地领略人生,他们发现着生活的各种美好,之后他们会开始恋爱,真正地自由地爱上某个人,或者是另一种比较隐晦的喜欢,默默地为某一个人的动作或语言而忽然悲喜。
因为有一些劳累,郭晓选择坐下来。
他刚刚交完某大企业的ci设计,这种看似任务的工作长期地与他的生活交错缠绕,每家企业在他面前仿佛一名未经雕琢的新娘,他与她们对谈,了解她们,然后根据她们的容貌与腰肢设计出配合风格的形象,他使她们性感,拥有全新诱惑。
他的工作充满挑战与新鲜感,苹果电脑体态优美并充满设计内涵的半透明的脸在每个清晨迎接他,他吃过早饭,那些早早就在桌上准备好。
在他与阮纯租的小房间内,郭晓与他的女友过着稳定快乐的生活。
他是快乐的!
忽然,广场上风筝中的一只飞了起来,大红的,颜色鲜明地在蓝色的天空中飘扬。
郭晓的手紧张地抓住自己的大腿,水磨蓝的牛仔裤不容易产生褶皱,但它尽责地随着被压迫下陷的大腿肌肉产生凹凸阴影。
他是快乐的!
现在的他应该十分满足,他从大学毕业开始放弃寻找与专业对口的行业转而开始学习设计,然后他认识了同样具有设计天份的阮纯,她在担当他的软件教师期间鼓励他发展创意,而两个人在五六年中互相扶,现在本市广告领域之内,他与阮纯都有了稳定地位。
作为大广告公司的艺术总监与郭晓的女友,阮纯深得郭晓母亲的喜爱,她集中着许多女性的优点,而她的成熟总是让在她身边感受温暖与被照料的舒适。
阮纯是上天给予他生命的最好礼物。
郭晓盯着天空中的风筝,那个风筝应该属于那群擦身而过的男孩,他们放飞火热青春,任凭其在天空飞扬。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地在胸腔中跳动着,阳光温暖地撒下来,在这个没有大树可以遮挡的广场上,赤裸裸地照出郭晓内心中永远无法涂抹去的黑暗,这黑暗已渐渐被他所忘却,在阳光下他装做不知道这种黑暗存在着,就在他的心中,某个被他刻意忽略的地方。
郭晓张着嘴,他看起像一个真正的傻子,走过面前的老妇人带着的孩子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并将自己的食指送进红色小嘴中含住,不解的看着望向天空的他。
他并没有感觉到这充满疑问的稚嫩目光,因为风筝开始落了下来。
它飘摇着,忽坐忽右,阳光公平地给予它同样的温暖,它造成上升的风,使这酝酿青春悸动的风筝有了腾飞和获得自由的机会,但它同样公正而冷淡地注视着红风筝在自己所造成的混乱的风中惊恐摇晃。
它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红色的翅膀显得无力而虚弱,平平地贴在水泥地上。
它疲惫的样子让郭晓仿佛看见同样疲惫的自己,他身体年轻、头脑敏捷,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疲软地贴在他的胸腔里,微弱地跳跃着,勉强把血液从菲薄褶皱的内部挤压出去,以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一直健康而愉悦地生活着。
一个男孩走过来,他失望地用偏白的脸看着风筝,他的表情有一些惋惜和隐约的悲痛,他摇着头,细软而在阳光下看来发黄的头发飞起来,让他的表情朦胧着,但依旧可以看出痛苦的痕迹。
伸出瘦削的手,男孩把红风筝拣了起来,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走开了去。
郭晓立刻站了起来,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包上的带子,就好象稍微松开一点它就会立刻长出脚从他身边逃窜开去一样。
他快步走着,在广场边招停一辆tixe。
把自己塞进车厢,司机询问他要去的地方,郭晓想了大约一分钟,车缓慢地围绕着广场行驶,他力地回忆起自己与阮纯居住的街道名称,然后瘫软地坐在开始快速奔驰的车里。
车厢拒绝阳光入侵,窗玻璃上有反射阳光的薄膜,车厢里洋溢着灰色暗调,郭晓终于觉得自己安全起来,他渐渐地试图放松自己的身躯,从手指尖开始,然后是手腕和手肘,他试图把心脏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但很快他就放弃了。
他一生只有一次真正地放松自己的身体,那天下午他接纳了来自另一个男人的肉体,让他在自己的身体中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