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郑重,却是问向吏部尚书顾恩阳,顾恩阳心头泛着苦,将张乾远和曲文海一道骂了一顿。
他连奏疏上写了什么都不清楚,现在问他什么人适宜?
他怎么知道那里需要什么人!
“回陛下,微臣愚钝,昨日里几位大人商讨时,微臣并不在场。”
他一撩衣袍跪到了张乾远身旁,这种功劳能均分自是极好,若是不能那就不要不自量力的惹上一身腥。
他回答的很是光棍,景帝微微颔首,似是认同了他的话。
“曲爱卿以为派谁去更为适宜?”
曲文海忙不迭的也跪了下来:“臣愚钝还没想到适合的人选。”
一口气跪了三个,景帝将奏疏往书案上一扔,气的已是想要发笑。
“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复?让你们票拟一个结果,结果现在一问三不知,你们是觉朕好糊弄?”
“臣知罪。”
剩下的三人再是绷不住,又跪了一串,六人齐齐的将头磕在地上,曲文海头发晕,一个用力不准又是咚的一声,磕的余音绕梁。
景帝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曲清言廷对那日也是这般,跪的极为用力。
莫不是这曲家人在下跪磕头上面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不成?
“张乾远,你来为朕交代清楚,你们商拟的这道结果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和意图?”
景帝开启了刨根问底的天分,只问得张乾远两颊的汗不间断的往下淌。
“臣知罪。”
他砰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人几乎是匍匐在地上,他后悔了,彻底的后悔了。
是他错估了景帝对这道奏折的重视程度,他居然还想借着景帝的手去敲打曲文海……
曲文海泛着黑的脸上,因着额头上的伤口又被磕破,血水顺着脸颊流下,糊了半张脸。
他一抬头,鲜血淋漓的模样倒是把景帝惊了一下。
“陛下,臣知罪,臣知罪,这奏疏上的内容全是微臣一人所言所写,还望陛下惩治微臣一人。”
景帝嫌弃的别过头朝着赵公公招了招手:“带他下去,再宣个太医过来,整理好仪容再带过来见朕。”
曲文海这鬼样子赵公公早已经看不下去,忙带着他去到侧殿,房中的几人对曲文海突然生出一抹羡慕。
文人的风骨挡不住帝怒,还是这般不要脸更能吃得开啊……
待曲文海包扎妥当再回到正殿,就见殿中已是没了那五人的身影,他心下一喜,这一局虽是有些铤而走险,可他到底还是赢了。
曲清言不知曲文海在景帝面前也敢做一个十足的戏,她此时手上捏着吏部送来调派文书,一颗心仿似一半泡在冰水中,一半又在火上烤,又冷又疼。
她算计了那么多,最终还是难逃去詹事府的命运吗?
她一颗心止不住的发冷,那轻飘飘的一卷丝绸,如有千钧让她握也握不住。
“你昨日那番话不是推脱之词?”
“是,”顾若鸿的心此时也有些沉闷:“祖父说陛下都已是默许,你我不可再推脱,太子……毕竟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