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边胡乱的说着一边拼命的磕头,弄得曲清言在一旁磕头吧,也不是,不磕头吧,似是也不太好。
余有台低头看着身前跪在地上的二人,面庞青涩的这个,一身簇新的蓝衫似是还没穿过几回,儒巾软带垂在脖颈间,倒是显得脖颈白皙修长。
他目光一闪挪向另一侧,就见着正拼命扣头的那人矮胖的身量,须鬓黑白各半,头上戴着破儒巾,身上蓝衫已是打了重重补丁。
对比太过强烈,余有台也不难为自己目光一转就又落回曲清言身上:“姓氏,籍贯。”
曲清言心下一惊,这是要抽了他们的考卷?
考场之中,若是有人唐突顶撞了提学官或是知府大人,轻则扣戳子评为下等,重则抽了考卷,取消考试资格。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她这一场自觉四书五经文都写的极好,还指望着这次岁考可以评定为一级或是二级,直接晋升做廪生,做了廪生,不止可以拿朝廷发下来的补贴,每年的县试给童生作保,还能额外捞上一笔银钱。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若是就因着这一个不长眼的考篮,做不成廪生还要被打板子,她就真是要冤屈死。
可提学官大人的问题她不能不做回答,曲清言只觉心头要呕出血来,“回大人,学生姓曲,名清言,平县人。”
“姓曲?平县?”余有台严肃的面庞微微起皱:“可是出了知县曲伯中的平县?”
提学官大人如何知晓他父亲的姓名?
曲清言嘴唇蠕动了片刻,将心中种种念头压下,只安分的回着:“回大人,平县上一任知县大人正是曲大人。”
提起故人,余有台突然没了理会他们二人的心思,一摆手转身又踱回了大堂,大人物离开,他们二人身侧的府兵瞪着眼上前来不错眼的盯着他们。
“赶紧走,赶紧走,考棚内不准多做停留。”
曲清言桌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拾完全,只草草的将砚台笔墨丢进刚刚作恶过的考篮中,就被府兵丢出了考棚。
傍晚的日光依旧刺眼,她站在考棚外还稍稍有些懵。
考棚外大多是来接考生的亲眷,她只扫了眼就提脚向街角走着。错身间就突然听到是一句,“爹,提学官大人不肯见我,这银票送不出去可怎么办?这次的考题好难。”
曲清言循声扭头看去,就见着那位尿频的仁兄同他的父兄二人正站在廊檐下,商量着如何贿赂提学官大人。
罪魁祸首没事,踢了考篮的落魄秀才没事,只她被提学官大人要去了姓名受了牵连,曲清言心头的憋闷之气提在那里是如何都落不下去。
“曲小哥。”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曲清言一回身就见着崔主簿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