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眼前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卸下了狙击手的锐利冷冽,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虽然喝的不是烈酒,虽然只浅饮了一两杯,可吴哲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快乐在全身发着酵,身上和心里都暖暖的,轻快得好像在飘。
吴哲开始说自己读军校时的趣事,又说到上舰出海,说起了自己的童年,又说到了队友的八卦……他漫无边际地絮絮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说了什么自己也不太清楚。有时说着说着吴哲还会突然停下来,看着成才一言不发地笑很久,然后又突然说到与之前毫不相干的话题上去。酒顺着喉咙一口一口流下去,又化作快乐的潮水一波一波涌上来,吴哲真想就这样永远看着对面的人笑若花开。
成才不是没见过吴哲喝酒,可是这样的吴哲他没有见过:这么松弛这么随意,甚至还带点儿天真;一双眼睛只剩下笑意,虽然不似往日清明睿智,可是却明亮得让成才的心像只小飞蛾似的只想扑上去。
吴哲说的那些,有成才听过的,也有他不知道的。那些话语像潺潺春水,流进了成才的心,在成才心底汇聚成潭,让成才的心饱满温柔地荡漾起来。
成才醺醺然地端着杯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果汁也会醉人的。
七十九
吴哲预订的招待所正是他第一次带成才到北京时住的那家,成才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瞟一眼坐在一旁的吴哲。吴哲上了车后就一反在酒吧时的滔滔不绝,一路上都异常安静,一直撑着头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睡着了。等进了房间,吴哲一洗漱完毕就睡下了。
成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暖黄的灯光在吴哲酡红的脸上抹了一层蜜色,成才的目光一落上去就再也移不开。两人入住的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到北京时的那个房间,但招待所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稍一恍神,时光就好像倒流到那个晚上。于是成才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的那个梦,想起了那个“梦中的仙女”,甚至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成才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乱得就像春来时的那一地乱花,姹紫嫣红地迷了人的眼。
成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走向自己的床。他以为吴哲睡着了,所以尽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吴哲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花花,明天你想去哪玩?”
成才也微笑:“都说了以后我啥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呗。”
吴哲果然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那明天我带你去爬长城吧,不到长城非好……”吴哲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呵欠,成才笑着去关了灯:“别说了,快睡吧。”
吴哲却还在黑暗中继续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们可以去爬好汉坡。不过我得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好汉坡其实比咱们攀岩训练时爬的那些山好爬多了,长城嘛,也就那样子。要不怎么有人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长城往后转’呢?”
成才听得笑起来,但听到吴哲又打了个呵欠,他便忍不住催促道:“你别说了,快点睡吧。”
吴哲今晚只喝了红酒,而且喝得也不算多,但因为听到成才要来北京,所以他昨晚就没睡好,现在酒劲儿上来他便更觉得困倦了。可他有点儿舍不得就这样睡去,于是他翻了个身冲着成才的方向说:“花花,我唱首儿歌给你听吧。”
成才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唱儿歌干什么?”
“哄你睡觉。”吴哲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开始唱:“小兔子乖乖……”
成才又好气又好笑,掀开被子跳起来就在吴哲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欠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