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山茶的花苞又长大了一点。吴哲说这些山茶的品种不一样,但年后肯定都会开花。还有边上这一圈迎春花,吴哲说要是今年开得好,明年他就在咱们宿舍楼前的花坛也插一圈。上次我和吴哲去花市,吴哲向老板预订了几盆雪柳,现在大概也该到货了。吴哲说雪柳又叫‘珍珠花’……”
“好了好了,”齐桓忍不住打断了成才:“你们下榕树的兵怎么都这样,天天‘吴哲说’、‘吴哲说’?”
成才愣了一下,不吭声了。齐桓抓抓头,盯着冬日萧瑟的花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成才,我不是说锄头有什么不好,但他那个怀疑神实在太多了点,这个你可别学他。你来队里的时间还短,出的任务也不多,以前那些任务按规定也不能跟你说。我只能告诉你,队长和我都出过一些我们也不愿出的任务,有些任务我们不能往深里想。队长以前对我说过‘与其怀疑,不如相信’,所以,成才,”齐桓扭过脸来冲成才笑了笑,“现在如果我遇到什么解不开的迷惑,我会相信那些我刚入伍时相信过的东西。”
成才看了齐桓几眼,突然笑起来:“行了菜刀,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是老a,是狙击手,狙击手的狙击镜里是只有目标的!”
成才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自己宿舍里聚了不少人。原来,元旦的时候吴哲带成才去北京有名的秀水街等地淘了不少货作为成才春节带回家的礼物,回来后队友们都觉得挺物美价廉,所以现在其他也要春节回家的队员过来找吴哲明天和他们一起外出,想让吴哲去帮着选购和杀价。
吴哲乐呵呵地答应下来,又从人圈里探过身子问成才:“你去不去?”成才正在窗边拿着许三多送的那个瞄准镜往外瞄,头也不回地说:“我不去。”吴哲走到成才身边劝道:“去吧,你出完任务有假,正好和大家一起出去散散心。”成才顿时明白了吴哲的担心,便回过头冲吴哲笑了笑说:“我还是不去了,我想看看书,我那自学考试还有两三门课才考完呢。”
听成才这样说,吴哲也就不好再劝了。其实因为见成才今天情绪有点低落,所以吴哲已经去向洪义了解了一下昨天那个任务的情况,听洪义说完后连吴哲都觉得心里发堵。现在队友们陆续走了,吴哲在安静下来的宿舍里看着埋头看书的成才,一时竟不知自己的难过是为那个退伍兵多些还是为成才多些。
第二天是休息日,吴哲和队友们一早就走了,很晚都没有回来。成才看完该看的书,想起自己的春节休假确定下来以后自己还没有告诉父母,便打开抽屉去拿信笺准备写信。
成才到的家信是和信封信笺放在一起的,所以拿起信笺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一叠家里寄来的照片。成才顺手把这叠照片也拿了出来,随意地翻着。相片上的女孩子有的笑得羞涩,有的笑得妩媚,有的笑得灿烂……成才叹了口气,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花花……”吴哲提着大包小包冲进宿舍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摊了半个桌面的照片,而比这些照片更刺眼的是成才唇边的那一丝笑。只一眼,吴哲的笑容就僵在脸上,然后他立刻像被针刺般地转开了脸。
成才也陡然一阵心慌,想都没想就赶紧拾那些照片。这时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从门外传来,还有人在喊:“锄头,你跑那么快干嘛?”原来是和吴哲一起出去买东西的队友都回来了。
吴哲放下手里的东西,脸色迅速恢复了正常。他探身出去,勾着猴子的脖子把他拉进了自己宿舍,一边在猴子耳边嘀咕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小管东西,然后猴子就连声道谢。
猴子走后,吴哲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翻了翻,把其中几张递给成才说:“我把我们上次洗的相片取回来了,这几张是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