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呢,你还会不好意思赖人一顿饭?”袁朗一脚就踹过来:“反了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热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吴哲吃得赞不绝口:“这是谁的手艺啊?都赶得上饭店的水平了。”薛林:“今天是赵一波掌勺。”赵一波忙说:“这都是班长买了菜谱带大家练的,而且,我们班做菜水平最高的就是班长。班长说,兄弟部队来了得好好招待,就是退伍回家,这门手艺也用得着。”
袁朗对那碟泡菜情有独钟,一个人扫荡了大半碟,这时抽空问一句:“这是四川泡菜吧?你们中间好像没四川人呀?”薛林说:“这是班长跟四川兵学的。我们五班冬天吃不上青菜,班长说得多做点泡菜腌菜之类的存着。”袁朗笑了:“成才,我代表a大队食堂欢迎你去帮厨。”
说说笑笑间吃完了饭,转眼到了要走的时候。成才提起了包,五班的人都沉默下来,袁朗他们也不说话。虽然成才这次回来后,已经跟五班说过自己要走,大家也为他高兴,但现在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被扯得难受。
成才想了想,对袁朗说:“队长,下午要去师侦营是吧?我这头发长了,能不能先理个发再走?”袁朗点点头。
像五班这种独立作业单位,总不能理一次发就跑一次团部,所以班上总得有一两个人会这门手艺,薛林的理发功夫就是跟以前的老马班长学的。当下薛林准备了工具,就在宿舍前替成才理起发来。
理完了,成才进去冲水,“哗啦哗啦”冲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头和脸是湿的,眼睛是红的,成才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眼睛进水了。”
李东突然说:“班长,你看我这鬓角也有点长了,你就手儿帮我推几下嘛。真的,几下就行,不了多少工夫。”王强也眼巴巴地跟着说:“我也是。”
成才看着袁朗,袁朗的表情很温和:“好吧。路上把车开快点就行了。”
先是李东,然后是王强,赵一波,薛林,一个个排着队让成才理发。午后阳光正好,成才在屋前理着发,袁朗他们在一旁默默看着。树叶在风中沙沙地响,成才手中的剪子推子嚓嚓地响,浴室里理完发的人冲洗时水声哗啦啦地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声音。
可空气中分明弥漫着伤感的味道。洗完的人一个个红着眼睛出来,静静地站在旁边。
吴哲看着成才。成才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每一根都像镀了金,黑黑的眼睛格外清亮,映着阳光的时候就像两汪有着碎金波光的清潭。吴哲以前不是不知道成才长得漂亮,但今天才第一次觉得成才不是漂亮,而是美。
成才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狙击手式的安静。吴哲接触过的狙击手平时大多就是如此,几乎没有什么大喜大怒,大部分情感都掩在平静的表情下,就像冰山把自己的绝大部分藏在海面下一样。
在这个静默的午后,吴哲看着几步之外的成才暇想着,他好像明白成才为什么这么吸引自己了因为总觉得成才藏起来的东西好像比别人都多,比冰山的水下部分还多,所以吴哲才会因好奇而忍不住探究成才这个人。而成才也没有让吴哲失望,每一次探究都使吴哲欣赏到一种独特的风景,与吴哲自己的截然不同但同样。
成才终于给五班每个人理完了发。五班列队把成才和袁朗他们送到门口,在成才上车前挨个儿与他拥抱。
眼看着车子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王强实在忍不住,带着哭腔问:“班副,现在可以哭了吗?”薛林自己的鼻子早酸得不行,这时的回答瓮声瓮气的:“可以了,现在班长看不见你哭了。”赵一波嘟囔着:“班副你从哪儿听来的,送人的时候不准哭?”
薛林还看着车子的方向:“班长去老a,是高升,是喜事儿,喜事哪能哭呢?哭哭啼啼的,班长多难受哇。”今天一直没怎么讲话的李东突然开了口:“什么喜事?跟着那个中校我看没好事儿。”
这下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李东。李东把袁朗今天刚到五班时试探自己的事说了,最后总结说:“那个中校别看挺乐呵的,其实贼,我怕班长吃他的亏。”
王强急了:“那你咋不跟班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