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给各位爷请安……”
老管家急了,想冲上去说什么,卫小春暗暗冲他摇摇头,直接对了那来者跪安:“在下不才,在殿内行走时间不长,还不知如何称呼阁下……”
“常贵常公公,东宫三太子的手下,今日太子请小春公公进殿叙言,还请小春公公随了我进宫一趟。”
卫小春忙应承:“那是东宫三太子抬举,在下诚惶诚恐,只是小春子向来与东宫素无来往,常公公可知东宫三殿下今日忽召小春子可为何事?”
“好个嗦的东西,叫你去你就去,奴才还敢擅自揣测主子的意思?”常贵瞪她一眼,回手一招:“备轿,请小春公公入驾。”
这话说得客气,可底下人可不客气了,上来拖了小春就往那轿子里按,老管家和一众府内太监又要上来阻拦,卫小春便笑:“去是自然去,常公公急甚么,我且给我家主父留个话,也他平白担心我。”
回头耳语嘱咐老管家,再回头,嘻嘻一笑:“常公公,咱们这就走着。”
请个小太监,动用了个大驾,怪不得常公公他们气,但卫小春却觉这不是个好兆头,无事献殷勤,那东宫因病常年远离后宫是非,怎地平白无故忽然宣她进宫?
她只道东宫三皇子穆罕昭少时便能出口成章,聪颖好学,只是越大越虚弱,长到弱冠之年,身子便彻底垮了,不得不常年卧床。
前几年内荐太子一位,听说朝廷上争议不下,有人举了三皇子,却因这孱弱之由而只得暂搁不议,选来选去,大皇子愚笨,二皇子顽劣,四五皇子又出身不好,母氏汉人,便也只有最小的六皇子最合适,只是年纪尚小,暂不能予以委任,那日她还去给当了一会子大马被人骑脖子。
脑中思忖的功夫,轿子也进了宫,卫小春看得出来这些人是急了往东宫奔赴,大概怕途中有变,完不成任务。卫小春想,别看这东宫是个病秧子,手底下的太监倒是个好身手,有种腾云驾雾之感,两个时辰不到,她人便已至东宫殿门外。
三殿下刚起了午觉,正在内里梳洗,卫小春便在外头跪着不敢动。
好容易听见从里向外的声音,她也不敢抬头去看,紫袍青玉带,双梁嵌玉布履鞋尖儿,人是斜倚在榻,那榻是被抬人出来的,她听那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小春子,把头抬起来,让本殿瞧瞧。”
卫小春忙抬了脸,对上一张颓废病态的苍白面孔,那男子眉眼冷淡,嘴唇毫无颜色,却见其衣冠平整,气宇非凡,像个天上的仙子一般,不沾一丝烟火凡尘气。
卫小春慌得回目光:“小春子见过三殿下!三殿下万福万安。”
穆罕昭有气无力地一哼:“模样倒是真周正,也怪不得卫督公独独对你偏宠。”
这话似是点她,她听不懂,只得呵呵应一句:“小春儿打小就跟了干爹在东厂行走……干爹对底下的人无不好的……”
“哼……干爹……这叫得热乎……”穆罕昭懒懒一喘,似乎说这几句都累,又歪睨她一眼:“你几岁了?”
“回殿下,小的十五。” 确切说,她今天才是这岁数。
“嗯……十五年……嗯,没猜错的话,今儿的生辰吧?”
卫小春一惊,愕然抬头,那三皇子却抿嘴一笑,又道:“是这个日子没错,这个年数也不错,卫督公入宫也算有二十多年,十五年前……他就是父皇的眼前红人儿……”这三皇子,说话断断续续,说上一阵,咳嗽一阵,咳久了,把个脸震得都晕红一层,反而有点血色像个人了。
果然是个病痨,卫小春没注意他说的话,只觉这人真可怜呐。
“听说你前些日子在敬事房上值?”
“回殿下,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