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禹有些沉郁,抿着唇,像个不肯松攥好不容易得来的玩具,“我想关一辈子,一辈子让你的眼里只看见我。”
说着将她那只烂掉的食指,轻轻抬起,吮吻着。
食指几天前还安然无恙,忽然之间就开始烂,外层的皮肤先掉皮,然后是血肉,期间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像是之前先透支了痛觉。
阗禹拼命地给她找药,但无济于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清洗那根食指,用绷带裹紧。
“是那天你救我时被溅到了吗?”他一边亲一边重问。
她既不点头,也不头,当那根手指的死活与她无关似的。
阗禹无能为力地亲着,泪水倏地滴到她的手指。
已经没了知觉的手久违地触到凉意。
“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很爱美,”阗禹阖起眼,一行清泪滑落,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他自言自语:“因为我留了个丑陋的疤,你肯定不开心。”
盛静鸣的呼吸越来越浅,声音也越来越弱,如病危之人的症状,可阗禹就是不放她,宁愿每天增加来看她的时间,也不作任何实质的改变。
“你怎么那么爱睡?”他现在说话也不敢大声说了,牵着她的手指。
盛静鸣懒懒地掀了下眼皮,好一会儿才讲完回他的话,断断续续的,“我最近……有点困……”
而她即使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差,也绝口不提出去的事。
“你睁开眼多望我一下好不好?”他恳求着。
她顿了下,然后,轻微地摇晃脑袋。
用仅有的力气告诉他:“如果我死了,你愿意陪我吗?”
即使最后关头,她也不忘自私。
“我还想你跟我同时死,不要一前一后。”
“好。”阗禹毫不犹豫。
外面的人早对他呆在屋子里过久的时间产生怀疑了,虽然迟迟未报警,但盛连,甚至林也开始用不确定的眼光望着他。
第69章
四月初正是春夏交接之际,微风恰好卡在最舒适的温度。
消耗过度的灯盏不再像当初光亮,房间里,盛静鸣靠床而坐,短发丝细垂落,挡住了她的表情。
“我今天带你出去吧。”阗禹弯腰,伸手抱她起来。
盛静鸣困倦地掀起眼,奄奄一息的,“……出去干嘛?”
“出去走走。”他抿唇,面色偏白,黑眼圈极重。
她任由他抱着,丑陋疤痕的手指碰到他,说:“被人发现了吗……”
阗禹不置可否,替她穿好衣服,穿上鞋,为她带上手套,遮住那根丑陋食指。
盛静鸣习惯性往他怀里钻,瘦削的脸颊蹭着他的衣服。
出小区时,盛静鸣几乎是整个人靠他身上,仿佛没有骨架一般。远远望去,被阗禹的身形挡了挡,不仔细观察,难以发现她的存在。
开车门,他托住她的腰,轻放她到坐垫上。
似乎是太久没呼吸过外界的空气,她蜷缩在副驾上,五官微皱,肤色白得惊人,头埋在交叠的手臂。
阗禹开另一边车门坐进来,扫一眼,帮她系好安全带,垂头时,她纤细的脖子近在咫尺,他放低下巴,亲了亲早就布满吻痕的脖子。
“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他问。
盛静鸣的手虚弱地撑在坐垫,指尖颤颤发抖,“去海边吧。”
“好。”阗禹应,指缝穿过她的短发,帮她捋齐。
与此同时。
“我在跟着了,行。”林戴着蓝牙耳机,跟警察报备行程,通完电话,驶动车子,跟上从小区开出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