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谦出门,起码带了小厮往皇宫而去,他之所以只回家飞快地探了一头不敢耽搁,心里本存了个念想,毕竟先前他只在宫门口一站,就招惹了些嫌疑,如今非常时期,琉璃又不是奉召,只怕也进不去的……所以他赶着来。
不料到了宫门口,却并不见有什么车马,忙问门口的侍卫:“我妹子,是了……范家四奶奶可来过?”
一名相识的侍卫悄悄地说道:“先前少奶奶来到,里头有公公传了皇上旨意,请了进去。”
养谦又打听里头有没有别的信传出来,侍卫说道:“先前内阁几位阁老都进了宫,还有郑国公家的……其他就不知了。”
这时候日影渐渐地消失在重叠的殿阁之后,显得宫门前格外地森凉。
温养谦踱了两步,回头望向宫门之中,却见有许多人正纷纷地往这边走来,养谦定睛细看,认出是郑国公的家人,还有几位内阁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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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往内而行的时候,正遇到郑国公一干人等,个个都是满面肃穆,隐隐地有些悲怒交加。
两下撞见,有人便看向琉璃,眼中流露憎恨之色。
为首的老国公却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地率众子弟去了,琉璃从旁相看,却见其中并无郑宰思。
将到景泰殿,是陈冲匆匆地从殿内出来,拾级而下迎住琉璃。
陈冲道:“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琉璃道:“四爷呢?”
陈冲抬头看一眼殿内:“范大人如今正在麟德殿里。您放心,并没有任何为难,只是郑国公一干人等要求之下,才委屈大人暂时留驻。”
琉璃微微迟疑,才又问道:“皇上……是怎么想法?”
陈冲道:“皇上,唉,如果只是郑氏夫人这件事,皇上未必会这样大动干戈,但偏偏又牵扯出昔日的先皇太后之事,那可是皇上从小的心病。”
琉璃道:“真的……郑氏夫人的死,跟……皇太后一样?”
此刻两人已经到了殿门口,只听到里头问道:“纯儿来了没有?”
陈冲只来得及向琉璃点了点头,便往前一步,扬声禀道:“诰命夫人到了。”
琉璃进殿,远远地见朱儆坐在长桌之后,她心事重重,缓步上前。
朱儆默默地望着她,起初也并没有说什么。
琉璃心中无声一叹,低头唤道:“皇上。”
以前琉璃进宫,朱儆都会喜喜欢欢迎上去,两个人之间仿佛并无隔阂。
而且琉璃第一次进宫是随着冯夫人的,那时候她还痴愚之名在外,所以并没有对朱儆行礼,而朱儆也不以为忤。
此刻突然回想起来,不仅仅是那一次,此后琉璃每次进宫,或者见了他,都不曾行过朝拜之礼。
最离奇的是,自己竟从来没觉着有什么不同,更加没想过什么失仪欺君之类。
直到现在,因为范垣的事,他改变了心境,默然注视间,才想到了这一节。
朱儆猛然间想起这所有,心中暗自惊疑。
“你、”如骨鲠在喉,朱儆咽了口唾沫,突地问道:“你见了朕,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