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醒觉了,又见他晃动手掌,便慢慢地握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范垣道:“才进门。这袄子终于做好了?”
琉璃“嗯”了声,又问:“吃饭了么?”
琉璃叫把热了的饭菜摆来的功夫,范垣却去打量那袄子:“你想什么时候给他?”
琉璃不敢就把养谦透露的话告诉他,毕竟她心里明白,范垣不喜欢朱儆一个劲儿往外跑。琉璃便道:“还没想好呢。”
范垣道:“不打紧,慢慢想就是了。”又打量这袄子的针线,赞道:“比先前进步了好些。”
琉璃笑道:“又笑我。”
范垣道:“哪里是笑,不信比一比看看。”说着探手入怀,掏了一把,手掌里摸出两样东西,一样是个银壳莲纹的西洋怀表,另一个怪模怪样,看着眼熟,赫然正是琉璃先前送给他的那个小荷包。
琉璃不敢置信:“师兄你、你难道一直都随身带着?”
范垣仿佛觉着她问的可笑,便道:“当然了。”说着,把荷包往前一比,跟那袄子的针脚一对,果然高下立判。
琉璃见那荷包的走线歪歪扭扭,时而稀疏的像是秃子头上的毛,时而密成一团犹如蜈蚣的脚,简直不堪入目。
相比较而言,这袄子果然眉清目秀,堪称上品起来。
琉璃望着那荷包,不禁红了脸,像是发现了自己的丑行一样:“这个丑东西你干吗随身带着?还不快扔了它!”
范垣道:“哪里舍得。”说着便要仍放回怀中去。
“你给我!让我扔了它。”琉璃忙要抢过来,范垣举高了不给她,琉璃踮起脚伸长手臂只管去够,冷不防给范垣拦腰一抱,搂在怀中去了。
琉璃仰头望着范垣,范垣道:“天底下多得是致的绣工,数不胜数,这样丑的却是独一无二,自要好好珍惜才是。”
琉璃愣了愣:“你说我是丑的独一无二?”
范垣笑道:“我说的是荷包,干什么要举一反三。”
琉璃顺势搂住他的腰:“师兄。”
范垣“嗯”了声,琉璃的心隐隐地有些惶惑,却不想跟他说这些,只又问道:“今天儆儿可乖么?”
范垣道:“皇上很好,你放心就是了。”
“是啊,一天比一天大了,自然更加懂事,过了年就九岁了。”琉璃说着,泪已经从眼中涌了出来。
近来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每次想到朱儆,都忍不住鼻酸流泪,先前怕范垣担心,就也不大跟他说起朱儆,此刻不由自主提起来,仍是忍不住。
范垣用拇指给她将脸上的泪轻轻抹去:“皇上的翅膀一日硬似一日,终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明君,你该替他高兴才是。”
“是。”琉璃低低答应了声,转头望着桌上的那见棉袄。
范垣知道她伤感,便有意逗她开心,因说道:“你只做了这一件儿?”
琉璃果然顺口应道:“是啊。不然还要多少?这一件就耗了几个月功夫呢。”
范垣道:“你只做一件,小心那没得到的人会醋意大发。”
琉璃先是一怔,继而举手在肚子上抚过:“倒也是的,我该提前准备些小衣裳才好,不过母亲说她会准备,夫人那边也有……还有二嫂……”
琉璃还没有说完,范垣咳嗽道:“谁说那小家伙了。”
琉璃意外:“不是说他,还有什么?”
“还有我呢!”范垣忍无可忍,浓眉紧锁说道:“就知道你一旦有了小的,就不顾大的了,只把大的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