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玉言,并无更改的?”
“朕当然知道,所以不许你违抗!”
“那先前陛下叫这只狗什么?”
“我……”小皇帝透出心虚的表情,想厚颜否认,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叫他圆儿,怎么了?”
片刻,范垣缓缓说道:“陛下所说的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这里许多人也都听得清楚。难道敢做不敢认吗?”
朱儆脸更加红了:“我、我……”
范垣不等他解释,便肃然冷道:“身为一国之君,竟公然呼走狗以朝臣之名,这般视朝臣如走狗的行径,不仅是羞辱了臣,在百官们听来,会是什么反应,百官可也都成了走狗了?常此以往,还有什么国体可言?”
“我,我……我只是口误,”小皇帝恼羞成怒,跺跺脚道,“我本来叫的是圆儿,当初母后养过的一只就叫做……”
朱儆眼圈红了红,提到了自己的生身母亲,他突然没有了再狡辩的心思。
范垣凝视着他:“陛下怎么不说了。”
朱儆紧紧地抱着小狗,扭开头去。
范垣道:“今日,只不过是想让陛下长一个教训,要知道祸从口出,陛下既然知道自己是金口玉言,以后就更加要谨言慎行,不然的话,今日因为陛下的莽撞口误而死的,就不仅仅是一只狗,还会有许多人,会因为陛下的大意而枉送了性命。”
“你要杀了圆儿?”朱儆骇然尖叫起来,“我不许!朕不准你!”
范垣道:“我是辅政大臣,也是陛下的老师,陛下有错,就要改正,犯了错,就要受罚。天子也不例外,不对,正是因为天子,还要比寻常人更严苛些。”
“你……”因为震惊,也因为骇怒,朱儆的小脸涨得通红,“你不用说这些大道理,不用以身份压人,你不过是从来没把朕放在眼里,只是变着法要欺负我!”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我不听!你不用假惺惺的!”
范垣果然不再说别的,只道:“来人,把这狗儿拿走。”
“范垣!你要杀了它,就把朕一起杀了!”朱儆抱着狗死活不放手,带着哭腔厉声大叫。
本来要上前的太监们挲着手,不敢去碰小皇帝,一个个面露畏惧跟不忍之色,独独范垣不为所动:“都愣着干什么!”
“母后!”朱儆见他仍旧冷冰冰地,他毕竟是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好不容易得了可爱的玩伴,如何忍心它丧命,无助之下,便放声大哭起来,“母后,有人欺负我!”
“还不住口!”突然范垣怒喝道:“你是皇上,怎么能像是妇人一样放声大哭!”
朱儆被他吓得怔住,一时忘了哭泣,范垣上前一步,眼中透出怒色,他沉声道:“如果不是、不是太后遗命让我好生辅佐……”
喉头动了动,范垣在隐忍。
就在这时,首领太监陈冲颠颠地自门口跑了进来,赵舔则跟在后头,原来先前他见势不妙,就偷偷跑去搬救兵了。
陈冲见状忙赔着笑上前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朱儆见了老太监,像是见了亲人,转头带着泪大叫道:“陈公公!”
范垣仍是面不改色,只是略把方才流露的三分怒火敛起来罢了。
陈冲分别向着两人行了礼,又哄又劝,让小皇帝把狗儿交了出来,悄悄许诺他不会杀,又喝命人带皇帝进去洗脸更衣。
心腹领了朱儆去后,陈冲陪笑对范垣道:“首辅大人怎么竟也动了怒呢,陛下还小,自然是有些不懂事的。”
范垣道:“正是因为不懂事,所以在教他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