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曾扬眼里,舟新就是不同的。
上百个同学,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特长班里的舟新。
他没变,又或者变了。
最后的毕业照,或许每个同学都有些变了。
他们离另一个世界更近,毕业、以及即将各奔东西的心情让每个人的笑容都带上了不可避的一丝离愁的悲伤。
他们之中的人,有的会出国,有的继续在国内,却开始了接触家族事业的杂事,外面的世界太大,以后的他们,无法再像这一刻笑得这样纯粹而毫无芥蒂。
曾扬站在舟新身后,胳膊搭着他的两肩。
曾扬想起初三那年,他也是像这样站在舟新身后,被相机定格的照片上,舟新面无表情,自己笑得勉强,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花团景簇的校园。
当时的舟新性格难测,一会儿微笑着和他说话,下一秒笑容骤然便落了,陷入自我的世界里。
那是他病情最严重的一年,也是曾扬心绪最起伏不定的一年。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忍耐力,通常他和舟新说话,说着说着舟新便闭上了眼睛,醒来后从来不记得他说过什么。
舟新的反复无常和时刻闭眼就能睡让他有时觉得自己简直在折磨自己,他偷偷想着,他想要的朋友不是这样的,不是自己说了什么话都不回应,还不分场合说睡就睡让他被其他人嘲笑的这样的人。
最决绝的一次,他甚至曾想过舟新有亲戚照顾,而自己完全可以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慢慢疏远他,然后撒手不再管他是哭是笑。
为什么没有做呢?
曾扬短促的笑了一声。
也许是在他夜里总是粘着自己睡觉的时候,也许是在他白天控制不住睡意入睡前总是偷偷拉紧自己衣袖的时候,也许是在他察觉到自己有意疏远后如履薄冰般以自己仅剩的能力渴求他别走的时候……
因为太多太多,所以他便坚持了下来。
而现在他想,还好,他坚持了。
这一次的毕业照,他有了淡淡笑意,他也不再觉得自己笑得勉强。
等舟新在特长班的毕业照也照完后,黄昏近邻。
唐白和邵棣华被女同学万千拜托后的篮球队的人拉走了,留下无所事事的曾扬两人。
蓝天白云下,四周充满了相互拍照留念的同学们的欢笑。
曾扬看得兴起,突然也拉过舟新:“咱俩也来一张。”
舟新没反对。
手机的像素很给力,把周围青春的气息、两人眼中的情愫和嘴角的笑容都清晰地印了下来。
“有个人爱你……”曾扬看着屏幕里般配的两个人,笑着说:“如果你也爱他,就对他说,天空是白的,若那个人是我,我就会回答……”
听到他的停顿,舟新默了默,也笑了,接着道:“但云是黑的,这样我们就知道是谁相爱了……”
相视一眼,对方都无语地笑了。
“记性不错嘛舟舟同学。”曾扬笑道:“看来电影看得很认真啊。”
舟新说:“肉麻。”
曾扬哈哈大笑。
那是运动会第一晚看的电影里的台词。
舟新又强调了一次:“真的肉麻。”
曾扬:“那你还回答我?”
舟新:“……你管我。”
曾扬又笑了,掐了掐舟新的脸。
舟新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让开,若要细看,他的嘴角甚至是微微上扬的。
舟新不禁想,曾几何时,一直都是曾扬谦让着他。他和自己同岁,却已经能把很多事情处理得很好,不像多数少年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