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知道她今日过来,早早儿派了人在二门处守着,听着信儿,报给平儿,江堇姝在二门下车,平儿正疾步迎出来。
“顾夫人,奴婢有失远迎,夫人勿怪。”平儿嘴里玩笑着,见礼一点儿不马虎。
如今顾庭是翰林七品官员,按制,可以为母亲、妻子请封。其母早早过世,他跟祖母感情最深,可惜目前品级不够,无法请封祖母,便先为亡故请封,这既是孝道,也是江堇姝不在意这些。尽管尚未正式得封,但已是七品官眷,外出走动,旁人都会称呼“孺人”。
夫人虽是一品官眷才得封的诰命,但平日里没那么严格,官家女眷都习惯喊“夫人”。
“你们奶奶是大忙人,你自然也闲不住,我哪里敢怪。”江堇姝顺口问道:“这两天你们奶奶忙什么呢?如今正是养胎的头三个月,务必静心静养才行,何苦又去操心。”
王熙凤一贯喜欢揽事,既是喜欢权势,也是喜欢彰显自己能干,管着偌大一个贾家,耗的力岂能少了?可怜她进门多年只得了个姐儿,贾琏嘴上不敢说,心里何尝不盼着,王熙凤看似风风火火,又真能不心急?
就在月初,王熙凤觉得身体不适,请了大夫才得知有身孕。
这胎现今尚不足两月,王熙凤的身体看似强悍,实则亏损,小日子一向不准,这回就是累得狠了,见了红,好险胎就没保住。
在原著里,王熙凤这胎的确没保住,就在明年元宵后掉了,还是个男胎。
这就好似因着元春封妃而烈火烹油的贾家,看似正在辉煌,可惜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平儿闻言也叹气:“我们奶奶什么脾气夫人不知道么,歇了三四天就再闲不住,况且这府里大大小小上上下下那么多事……也没法子,八月初三是老太太的生日,虽不是整生日不大办,可也不能马虎。二太太料理了两日,头痛的厉害,只能来找二奶奶接手,满打满算,这府里除了二奶奶,又能指望谁?”
这倒也是实情。
大太太是个吝啬人,贾家从没让其管家理事,性情处事只是一方面,主要是邢氏出身低,又是继室,身份压不住,况且连大老爷贾赦都不给其脸面尊重,下人们又哪个服她?所以邢氏就是贾家的尴尬人,有事谁都不会去考虑她。
二太太王夫人是个菩萨人,儿孙都有了,也犯不着再去劳心劳苦,只管把内务钥匙抓在手里,苦差事自有内侄女这个能干人去做。
除此外,其正经儿媳李纨是个寡妇,身份限定了她不适合管家。
贾家姑娘们倒是多,但是谁也没想起来培养姑娘们做帮手。
到了王熙凤院子里,正有回事的管事娘子自屋里出来。
丫鬟打起帘子,入内就见王熙凤斜靠在引枕上,轻按着两鬓,面现疲惫。早先丫鬟就通报过,听到脚步响,她忙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满脸堆笑的招呼:“江妹妹来了,快坐,丰儿上茶。”
江堇姝见她面色虚白,不禁说了句:“看你这脸色便是气血不足,你现今可怀着身子,便是不在意自己,可别拿孩子做赌。若是气血亏损太过,最易滑胎。”
这种话讲出来很触霉头,说者失礼,听者生恼。
江堇姝也是一时心软,劝一劝也是尽了心。
王熙凤自持刚强,最不喜旁人拿她身体说话,更何况这样敏感的言语,当即就脸色不好看。但她也清楚对方是好意,倒也没狠撂脸子,笑了笑道:“我何尝不想保养,倒要有人给我功夫啊。”
平儿跟她最贴心,顺着话头儿就劝她。
王熙凤笑骂:“知道你小蹄子担心,放心吧,便是我不在乎,二爷还上心呢。”
提到贾琏,一向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