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娘考虑的在理。”原主早在江奇对柳叶儿动心思时就问过许大娘,并且许诺过,往后柳叶儿的大事由她父母做主。
午饭后,江堇姝从箱子里翻出一只小匣子,上头带着锁。打开后,匣子里放的是地契、身契,卖身契里边儿就有许青夫妻俩的。
江堇姝已经计划脱身,顾庭脑子清明了,可以读书科举,变相算是偿还了因果,往后他若出息了,定然能再聘得一位好妻子。原主亲人倒没什么好说,江家是那个样子,亲父母又亡故了,亲姐只是一份血缘上的联系,相反,倒是许大娘等人更让原主牵挂。
之所以看卖身契,是考虑着是否销了大娘等人的奴籍。
谁都知道做奴婢没有自由,甚至生死不由己,也都明白赎身的可贵,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赎身。很多人不是凑不够赎身的用,也不是无家可归,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家不一定会是温暖的港湾,赎身后也不一定比做人奴婢过的更好。
好比许叔许大娘等人,他们还算是好的,起码一家子老小在一处。
按照江堇姝的想法,销了许家奴籍,让草珠儿认许大娘做干娘,往后一起过,她再把值钱的私房东西给她们做嫁妆,许青照管的五十亩地给许大娘一家子。便是往后遇上什么难处,到底在顾家待过,求一求顾庭也不难。
顾庭不是不念旧情的人,而凭着顾庭的师从及本身能耐,早晚有出息的一天。
暂且倒不必跟许大娘等人提,得她们疑心,只跟顾庭私下说一说,若往后自己“出了事”,顾庭想起她的话,也会把许大娘等人放出去。
另外,找机会给许大娘一些银子,将来好歹能买个房子做个买卖。
说到房子,又想起现今住的房子,那对白家姐妹还记恨着呢。如今便是换房子也晚了,仇已结,若要她们消停,就得砍掉两人的依仗。早先顾庭提过,姚缙年底任期满,很大可能会改任。然而这只是一种推断,也有可能会继续留任,一留任,不出意外又是三年。
姚缙留在永阳府,不仅仅是白姨娘的依仗,更甚者,姚缙会把对江堇姝的不满迁怒在顾庭身上,暗地里动了手脚,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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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永阳府灯火喧闹。
今晚是竹山文会最受瞩目的斗诗会,江堇姝等人早早儿用过晚饭,顾庭陪着一块儿去东大街看热闹。长兴街离东大街本来就不远,还没到东大街呢,熙熙攘攘的行人就拥堵了街道。
一边走,一边走着两旁议论:
“听说了没有,贺丰楼张贴了告示,斗诗会上拔得头筹的学子,可到贺丰楼三楼赴宴,还有花红银子拿。”
“呦,茶楼酒楼摆席倒是常见,还赠银子,这可稀罕。”
“不止贺家的酒楼,还有王家的食香酒楼、赵家的留仙楼、福家的聚福楼。”这几家都是永阳府内最有名的几家大酒楼,个个都是家底丰厚,遇上难得盛事,自然要为家生意谋划。
学子们现今虽然还是白身,但能拔得头筹,要么是品貌出众、要么才学不凡,三五年后不知何样成就。现在就相当于投资,便是只借着现在学子们的风头,酒楼的生意就不会太差。
又有人道:“我还听说啊,芙蓉楼的水芙蓉姑娘,要在那些学子里头寻一位才学之士,求一副墨宝。”
“水芙蓉啊,多少人想见都见不着,听说想把名帖往她跟前儿递,少说十两银子,就这,十天半月也见不着。”
“十两人家哪儿放在眼里,没个上百两就想跟府城第一美人儿见面喝酒?做梦呢!”
水芙蓉是芙蓉楼的倌儿花魁,声名远播。
其实说是倌儿,不过是奇货可居,最多两三年便会待价而沽。现今也不过是老鸨的推销手段,毕竟只说选心仪郎君,两人可以喝酒论诗、品画抚琴,没说非得春宵一度。但水芙蓉有一点说的明白,求学子墨宝,既能给自己挣个清雅名声,又能得读书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