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只是云雾罢了,山中有云雾不稀奇,但在这里还是挺稀奇的,因为这儿的山峰并不高,以往便是有雾,也很稀薄,且只在清晨暮晚特殊天气,偏这回的云雾不同,哪怕艳阳高照,山中云雾依旧。
远远望去,葱茏草木之上云雾悬浮弥漫,时而如水流动变换形态,这本就是难得的景色。一开始人们只觉奇异、有趣,可在第二日,山中草木生长明显加快,各色野花争相绽放,最明显的却是山脚下那几亩荷塘或粉或白齐齐盛放。
正是五月初,不是没有荷花开放,但数量并不多,况且花开有先有后。然而却是昨日傍晚,荷塘内大大小小的花苞齐相绽放,池塘里的鱼也活泛的不时跳跃,有不少农人亲眼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当即就跪在那儿磕头,嚷嚷着菩萨显灵、天降神迹等等。
消息一天时间就传遍了县城。
莲花寺出名了!
善男信女们觉得是菩萨显灵。乡民们认为是祥瑞,预示着今年是个好年成。县令知府则觉得这是个功绩,立刻写折子快马进京,讨得圣人欢心。
先回寺内的许山也从女儿口中得知此事,眉头皱拢。
他想起之前忽略的事儿。在山里找人的时候,他也发现了那些云雾,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只担心变天下雨。可现在仔细回想,云雾浓郁之处,正是在道观遗址的山顶,而当时,自家姑娘是在山顶的!
他隐约觉得两者有些关联,却又想不透。
天擦黑,江堇姝回到寺内。
“姑娘!”柳叶儿快步迎上来,含着眼泪打量着她上下安好,这才放心。“姑娘,你往后可不能这样了,你若有事,我也不活了!”
“保证再也不任性了。”江堇姝知道这事儿自己理亏。
柳叶儿擦了眼泪,忙取热水给她沐浴,又去取晚饭。至于许山,江堇姝让他去歇着了。
用完饭,柳叶儿跟她讲了这几天的事儿。
来时本就说要做法事,要在莲花寺停留几天,顾家那边不会催。许是因着闹出祥瑞的事情,莲花寺这边一下子涌来不少人,顾家的几个年轻媳妇也来了。
“听说原本几位娘子没打算来,是二爷跟着同窗来赏荷,有同窗带了家眷,顺带邀请了庆娘子。大娘子便让序娘子康娘子一块儿来逛逛,顺带问问姑娘好不好。”柳叶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照姑娘先前的吩咐,只说姑娘闭门礼佛,除了抄写佛经,不肯见人。几位娘子没起疑,只说若缺什么就回家说一声,又说七天后派车来接。”
“嗯,多谢你。你去跟寺里的和尚说一声,若是方便的话,明天帮我做场法事。”
“是。”柳叶儿眼睛一亮,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当晚,江堇姝研磨铺纸,在灯下抄写《地藏经》。这部经文统共不到两万字,毛笔字也难不住她,加上灵气在手腕运转不觉酸麻,两个时辰就写完了。
寺里和尚们作息很规律,一般在亥初休息,除了巡夜的值僧,不管是和尚还是香客都不准随意在外晃荡。
尚不到亥时,江堇姝已将经文抄完。
四下静谧,柳叶儿已睡熟了。也难为柳叶儿,这几天因着她的事儿担心惊受怕,和许叔一样寝食难安。正因此,晚饭梳洗后,她就劝着柳叶儿先睡,柳叶儿到底没扛过睡意。
拾好经文,正准备抓紧时间修炼,却听得外面有说话声。
莲花寺不大,供香客借宿的禅房分在两个院子,一边招待男客,一边招待女客,以防生事。最初禅房倒是没住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