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离谱的事情,柳叶儿单是听着就惊恐,可是望进她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半晌,柳叶儿一跪,眼眶微微泛红:“姑娘,我知道姑娘伤心,只是山中危险,姑娘身子柔弱……求姑娘告诉我,姑娘为何要进山?”
之前柳叶儿就觉察到她性情变化了好些,旁的不说,性子坚韧、处世从容,好像没什么风雨能将她打倒。但自从江家的事儿闹出来,柳叶儿一直悬心。江家要断绝来往,这事儿的确很大,但对于江堇姝来说更是一个引子,弄不好就把多年来遭受的抑郁苦闷都引爆了。
且不提江堇姝这门替婚的事儿,刚出生就被江家扣个“命硬带煞克亲”的罪名儿,一度要强将她送到庙里。十来年亲祖母不见,只准她在北院活着。平日里被二房欺辱倒罢了,下人们捧高踩低也能忍,然而柳叶儿清楚,自家姑娘对江家最大的心结在于先夫人的病逝。
贾氏是病逝不假,但病因是因江家而起,最终医治无效也是江家间接导致。贾氏死后,许大娘曾查过贾氏陪嫁,除了早先藏匿的那几件东西,仅剩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儿,那些嫁妆的去处还用问吗?
贾氏死后,江家也没打发人去京中报丧,丧事也难敷衍。
往日里的桩桩件件若都想起来,压在心头,柳叶儿怎么能不担心自家姑娘想不开。
“放心吧,我不会去寻短见。”江堇姝岂会看不出柳叶儿的担忧,望向窗外青山,说道:“我想去找清风道长,若是侥幸能得一卦,我的心便定了。”
柳叶儿愕然:“清风道长?可、姑娘!那只是个传言。”
清风道长十分有名,却没人知晓他的来历根底,只知道他的卦很准。过去未来、判断吉凶、寻人找物等,就没他卜不出来的。当然,高人都有特殊的脾气行事,清风道长的卦说难得也难得,说易得也易得,完全是看人出卦。若是平头百姓,给几个铜板就能出卦,一般少有拒绝,可若是达官显贵,那得随缘,通常百十个人里,仅一人可得,且千金一卦。
且这位道长仙风道骨,颇有本事,权势相压不惧,偌大城池亦可来去自如。
在如今的江堇姝看来,清风道长要么武功高强轻功卓绝,要么便是修真同道。他算卦的规矩也不难猜,平头百姓牵扯的因果小,达官显贵牵扯的因果大,自然要区别对待。算卦也等同于泄露天机,岂能无所顾忌。
清风道长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十年前,且有传言其最后消失于这片深山之中。
江堇姝自然不是真要去寻人,不过是拿来做幌子。
“柳叶儿,我想去试试,否则我心里这个坎儿过不去。”江堇姝很是坚决,并道:“若是你不肯帮我,就没人帮我了。再者,我不会深入,据说在莲花山后面原有一座道观遗址,我要去那里守着,若遇上了清风道长,许他见我诚心,肯为我算一卦。”
“我陪姑娘一起去!姑娘一个,我实在不放心。”柳叶儿岂能放心,深山之中蛇虫毒蚁才狼虎豹,大男人都可能丧命,何况娇弱的姑娘家。
“好吧。”江堇姝嘴上答应,心里自然另有打算。
她现在提前说出来,没想着柳叶儿全都应下,不过是让柳叶儿知晓缘由,届时自会为她周旋隐瞒。
佛会这日很热闹,且不说周边乡民,便是镇上几家大户女眷们都来了。陈家、李家、杨家,顾家本没打算来,但有几家女眷相邀,高氏白氏就带着几个儿媳妇以及顾香秀来了。镇子不大,几家又联络有亲,彼此极熟,若非近来顾家和江家闹出了事儿,原也该高氏带着侄儿媳妇们出门应酬的,特别是新入门的江堇姝。
江堇姝在寺里迎候,高氏领着她一一见过几家女眷。
这些人面上热络,实则眼神疏离,话里带刺儿的也不少。镇上也没什么秘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