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到四婶他们从漠北回京后,这入宫的次数就陡然增加了,就连入宫时携带的马车数目,也由之前的两三辆,一跃而变成了几十辆。”
傅芷卉深吸了口气,压下到喉的叹息,却任凭喉间滋生出来的苦涩漫延开来。
明明,前世,一直到傅佩瑶二十多岁出嫁,四房一家人往宫里送礼的马车数目,也没超过十辆。
偏偏,今世,竟在傅佩瑶才十岁的时候,就出现了这样的差别。
难道,她,真得错了?
不应该截断四房夫妻俩与“圣僧”的巧遇,更不应该屡屡放出“半真半假”的消息,扰乱了四房的视线,令傅佩瑶由前世四岁回魂的时间,一直拖延到十岁,从而令傅佩瑶在漠北待了整整六年,拥有了足够多的成长时间和机会?
“傅佩瑶那样一个黄毛小丫头,能有什么能力?”
安国公夫人摇了摇头,想起外间曾流传过的和傅佩瑶身份有关的传言,不由得嗤笑一声,道:“难道,就凭她那‘天仙下凡’的身份?
“若非如此,她又岂能轻易就得到旁人耗尽心血,也寻不到的奇珍异宝?!”傅芷卉抿了抿唇,微垂的眼眸里一片黯然。
前世,每每旁人提及傅佩瑶那独特的身份时,她都会满脸的嘲讽和讥诮,向世人传达出“安国公府一众人皆与此事无关,而是四房一家子为了给傅佩瑶增添挑选夫家的资本,而特意令人放出来的”讯息。
可,打脸,永远来得那样快。
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前世的傅佩瑶,入主中宫,成为天下所有女人都艳羡不已的凤后。
而,今世的傅佩瑶,哪怕被算计得多做了六年的傻子,却依然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老天爷的种种恩赐。
难道,这,也注定了她今世不论如何地折腾和算计,也不能达成既定的梦想吗?
不,这不可能!
若老天爷真这般残忍,又何必让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在最美好的年华里?!
“上天有好生之德。”傅芷卉拽紧了拳头,慢慢地说道:“‘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傅佩瑶能侥幸获得那么多的好东西,谁敢肯定,这一切,就不需要用自己和家人的福报来偿还?”
折寿,好事多磨,这些,都算小事。
关键,平日里健康的人,突然无病无灾地去世,抑或是一夜之间,满门离奇死亡,这,才是大事。
听出傅芷卉话意的安国公夫人,那一直未能舒展开的眉头,彻底皱成了个“川”字:“卉儿,这些话,出了你嘴,入了我耳,再不能有第二人知晓。”
“娘,你放心。”傅芷卉心神一定,知晓安国公夫人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遂又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更何况,就算我说与旁人听,只怕,也没人会相信。”
顿了顿,傅芷卉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毕竟,傅佩瑶可是‘天仙下凡’呢!”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么,生了这么个“天仙下凡”的姑娘,四房一家子又岂能不水涨船高?
只可惜,这世间万物,都是“能载舟,也能覆舟”的。
淮南王府
“娘,你知道,大表姐为何突然下贴子给我吗?”
佟涵梦把玩着手里那张白底绘红梅的贴子,嘴角微勾,长睫掩住的眼底一片诡异。
“梦儿。”
敏锐听出佟涵梦话意的淮南王妃眉头微蹙,眼含深意地看着佟涵梦:“我记得,你与安国公府的大姑娘向来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