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洗漱之后,用电子体温计测了一下幸村市的体温,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药,将人叫醒后灌了下去。
奈央将床头的支架调整好,配好了药后,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蹲在床头把幸村市的右手固定好,才给他扎针。
幸村市的意识不是很清楚,但没反抗,喝了药后又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仍由两人折腾。奈央将输液软管固定好后,蹲在原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她无比熟悉的男人,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她起身找手机调了个闹钟,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然后关了大灯,留了盏小灯,倒在沙发上很快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是四十五分钟后,换了一瓶药水,外面的天还是暗的,她伸手摸了一下幸村的额头,温度没有之前那么高了,渐渐算是松了口气。
第二瓶药水量比较少,她没有再睡,从书房拿了电脑过来,调出了近期的手术资料,打算整理写论文。
房间内安静地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速度很快,规律而有着一定的节奏,戴着眼镜的女人全神贯注地忙于手中的事情,并没注意到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幸村市醒过来的时候,依稀闻到了房间内淡淡的白茶香气,和南野奈央身上的味道很像,淡的让人不得不在意,让人轻易着迷。他偏头看着屋内的暗光,沙发上坐着的女人神色专注,电脑屏幕上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些年好似都靠着以往的记忆活着,初见时她在他怀中僵硬清瘦的身躯、紧张的神色和清丽的眉眼,后来她躺在他身下时,总是因欲望太重而红着的脸,迷离的眼神,韧性极好的肢体……
每一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都像是被打入了地狱,无尽的黑暗和空虚将他包围,身边再也没有他眷恋的女孩儿。
知道她依旧在日本,但是却始终找不到她的痕迹,被父母瞒着,被朋友瞒着……他被所有人隔绝、背叛,却只能苦苦忍受与等待,等待她的恨意渐渐消逝,愿意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奈央合上电脑,看了眼已经快输完的药液,起身走到床边时才发现他的眼睛半阖着。
“醒了?”奈央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扭头看着输液软管中的液体缓缓流下,低头抓住他的手腕,将沾在他手上的医用胶带撕开,干净利落地将针头拔掉,“要喝水吗?”
幸村看着她按住自己的手背,等待针孔止血,犹豫了片刻:“我想去洗手间。”
奈央怔忪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神:“等一下,血止住你自己过去。”
幸村市直直地盯着她看,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很快就松开了手:“洗手间在那边,自己过去吧。”
说完,她径直转身出了卧室,走到厨房倒了杯牛奶,将杯子放在桌上,把电脑拎起来准备去客房。幸村市刚好从洗手间出来,看着她准备离开的架势,停在原地问道:“你去哪儿?”
“客房。”奈央有些冷漠道,“把桌子上的牛奶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明早自己离开。”
幸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待在这里。”
奈央抿着唇角,静静地盯着他:“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你没资格来要求我做什么事情。”
两人僵持在原地,奈央却有些不耐:“因为你的任性,我已经熬了一个晚上了,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得顺着你。幸村,我的耐心有限。”
将他带进屋内,帮他驱寒,照顾他一晚上,已经是她现在的底线了。
如果换做更记仇的人,可能直接就让他在外面冻死算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幸村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看着她从屋内离开,脚步声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