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分钟下课,教授已经和前排同学聊起了周末计划,吴非座位靠后,转着笔思考中午是直接回家做饭吃还是在校门口买,如果自己动手可能还需要去趟超市,她一个人最多拎两袋。吴非看了眼手机,梁祁正好发了微信消息来说自己下午临时有事,晚上才能回家。
那就随便买点吧,周末再填冰箱好了。吴非挑了个ok的表情包算作已读给梁祁回了过去,随后把手机塞进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她大致翻看了一下今天做的笔记,确认了一下标注的需要后续查阅的部分,贴上了红色标签。
下课铃响的刚好,吴非拾完书包站起身,戴着耳机往外走,打开歌单还没按下播放键就被叫住了。声音并不耳熟,她侧头一看脸上爬满了疑惑,又环顾四周一遍才指着自己问,“你找我?”
喊吴非的是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白衬衣黑西装,领带打得十分工整,穿的像金融业公司管理高层,不过气质没那么坏。
“是,你好吴非。”声音和脸一样年轻,没有久混金融业的老成。
吴非不记得自己最近投过简历,就算有也肯定和这人本职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她往过道边上站了些,摘下耳机握在手里问道:“请问你是?”
“我姓罗,”男人笑着递来一张名片,“你可以叫我胥禾,我们以后会很熟的。”
额这......吴非拧着眉,礼貌地接了过来。名片质感很好,摸上去给人很致的高档感,她稍微扫了眼,“你找我是?”
“我是季南渊的朋友,有些事想要和你说。”
在听见前男友的名字时,吴非的右眼很合时宜地跳了一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会吧?难道......
“他的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落地,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坐下聊一聊。”
哦,不是出事人没了来告知前女友出席葬礼啊。吴非莫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皱起了眉,“这和我有关系吗?”掐指一算分手有四年多了,她当然没有忘了季南渊,但是现在这又是整哪一出?
“有的,”罗胥禾左右望了望,“我希望能和你单独谈一下。”
他看上去没有奸商的气场,但是吴非有种即将踏入狗血连续剧的奇妙预感。她和季南渊彼此之间没有纠缠不休,这么多年来一点消息没耳闻过,她都几乎当这个人不存在了,照理来说不该被找麻烦。两人分开之后也都清清白白(起码她是),没有谁欺瞒谁,偷偷怀胎生子含泪养着,争夺抚养权的问题肯定不会产生。
那现在季南渊回来了,她有什么需要知道的?难道是他为了自己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疾病缠身,现在需要她化身圣母玛利亚去给他救赎吗?别吧,这一点也不好玩,反而很恶寒。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我和他分开很久,现在也有男友了......你可能找错人?”
“他回来是要来见你的,我想你有心理准备一些。”
“?”吴非想走了,但又不想没礼貌,挠了挠耳后说:“他找我干什么?你是他朋友的话转达一下,就说我心里没准备见他,叫他不必来找我。”
她是真的不想见季南渊,赌气有,短暂理性思考下得出的结论也是不见。
“先和我去车上吧?”罗胥禾有点儿着急了,他有想到吴非可能会拒绝,但没料到态度这么坚定。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他这些年的情况?他是有苦衷?他其实很可怜?”吴非没有生气,一一发问的时候心态出乎她自己意料的平和,“我没有知道前情概要的心情,如果你看不出来,我已经move on了,他很大可能也是,真的不用心了。假使他非要说,我确实不一定推的走,但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了。”
罗胥禾愣住了,他对吴非的认知一直停留在2d平面上,没预料到会有现在这番对话。他对她兴趣平平,哪怕好像是季南渊认定的人也没有过想要了解的欲望。罗胥禾一直以为吴非这个人,不是高洁小白花一朵,就是明绿茶一杯,但现在看来,是他浅薄了。他以前是真没想到,季南渊和吴非的关系与势均力敌无关,更不是两极相吸。
难以描述,不是“就吃这一套”能解释清的情感。
“是我唐突了,抱歉。”
“没事,”其实季南渊move没move on吴非根本不知道,她只是不负责任的单方面定了个论,“那我就先走了。”
“吴非,”罗胥禾叫住正要转身的女人,“我不替他发言了,但他真的是因为你回来的。”
“......”
“你可能不全知道他的脾气,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务必联系我。”
吴非把手里的名片举到眼前晃了晃示意,歪头笑了,“谢谢你,胥禾。”
事情稍微可能真的有点棘手,吴非站着等黄焖鸡米饭的时候非常迟缓的感到了心虚。罗胥禾看上去斯文冷静也露出了一丝紧张,季南渊什么性子她怎么可能忘,就算一知半解也够吴非打冷颤。倒推一下,能让前男友今天回来的唯一触发点只能是她和梁祁住到了一起。
不会吧,这么变态……居然监视她的吗?吴非真没想到原来季南渊是这种人。她为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念念不忘倒也是幻想过的,唯独没考虑到死不放手的可能。会不会是罗胥禾夸张了?季南渊那么孤高,扑克脸一摆不置可否,让自己朋友会错了意?
“小姐?”服务生把打包袋端高了不少,系的结几乎要碰到吴非的鼻子,“你的饭好了。”
“啊!不好意思!”吴非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往兜里摸手机,要不要和梁祁讲啊,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现任男朋友......额,知情权和“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她都不想发生,绝了,两头不是人。
“什么?季南渊回来了?!”
“你小声点......”吴非拆着外卖盒,“不要这么激动。”
“吴非你还吃得下饭吗?”李响珍似乎是转开脸,离话筒远了些的声音喊道:“李燃,帮我查一下高铁票,去a大那边最近的!”
李燃?噢……应该是她的长情男友。
“你来干嘛?”吴非把并头的筷子一扯,“我当然吃得下,为什么不能吃。”
“我看你是临行急急吃,吴非,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吴非沉默了。
“你都给我分析成那样了,自己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季南渊就是条疯狗,我赶过来救你命。”
“也没那么夸张,你过来帮不了什么。”
“吴非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李燃你看好了没?”
“真不用,你别来了……”吴非快把鸡肉戳烂,“他有什么都是冲我来的,别人替不了也挡不住。我和你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和梁祁说,想问问你。”
“你最好先闭嘴,和季南渊出去把事情谈干净。我帮你想想梁祁怎么办,”李响珍冲给自己看票的男友摆摆手,“你换电话号码没,季南渊联系得到你吗?”